3S文学

第8章（第1页）

孟怀让笑笑：&ldo;夜深了，有什么话，不妨明天再说。&rdo;

&ldo;有些话不说，难以安枕。&rdo;萧君默说着，径直走向堂屋。孟怀让只好跟了过去。

二人在堂屋坐定，萧君默开门见山道：&ldo;对不起孟先生，我们四个，现在都是朝廷全力追捕的要犯，走投无路，只好来投奔先生，可能会给先生惹来不小的麻烦。&rdo;

孟怀让没料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更没料到萧君默会如此直言不讳，愣怔了半晌，才道：&ldo;萧郎既如此坦诚，孟某亦复何言?你能把性命托付给我，那就是把我当兄弟，孟某深感荣幸!你们就安心在此住下吧，别的都不必多想。&rdo;

&ldo;多谢先生!&rdo;萧君默拱拱手，然后想着什么，微微迟疑了一下，&ldo;先生，还有一件事，我也必须向您坦白。&rdo;

&ldo;坦白?&rdo;孟怀让诧异，&ldo;萧郎所谓何事?&rdo;

&ldo;我不是无涯舵的人，也不是天刑盟的人。我上回对先生说的话，大部分都是假的。&rdo;萧君默平静地说完这句话，顿觉心中坦然许多‐‐对于一个不顾自身安危也愿拿你当兄弟的人，你就不能再对他有任何欺骗和隐瞒，否则不但是侮辱了他，更是侮辱了自己。

这就是萧君默待人处世的信条。

孟怀让闻言，惊愕得站了起来：&ldo;你……&rdo;

&ldo;对不起先生，&rdo;萧君默苦笑了一下，&ldo;晚辈为了弄清家父被杀的原因，便追查到了《兰亭序》;而为了弄清《兰亭序》之谜，又不得已找到了先生，并且从先生手里取走了&lso;无涯之觞&rso;。如果先生现在想讨回，我即刻奉还。&rdo;

孟怀让呆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坐回去，盯着他道：&ldo;羽觞之事暂且不提，我且问你，你们四人因何被朝廷追捕?&rdo;

&ldo;不瞒先生，晚辈原来的身份是玄甲卫郎将，数月前奉圣上之命，前往洛州伊阙追查一个隐姓埋名的和尚。此人法名辩才，是天刑盟盟主智永和尚的贴身侍从，也是天刑盟的左使……&rdo;萧君默一五一十地讲了起来，从押送辩才进京，遭遇甘棠驿劫杀，到父亲因盗取辩才情报被魏王杀害，自己被迫卷入其中，然后逐步破解《兰亭序》和天刑盟的种种谜团，最后冒死营救辩才父女等，都无所讳言、不折不扣地告诉了孟怀让。

孟怀让听得目瞪口呆，片刻后才道：&ldo;萧郎舍弃大好前程和荣华富贵，把自己置于九死一生之地，到底图什么?&rdo;

&ldo;心安。&rdo;萧君默淡淡道。

&ldo;心安?&rdo;孟怀让似乎不是很理解。

&ldo;就因为我抓了辩才，才导致他们家破人亡，倘若不救他们父女，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家父为了守护《兰亭序》的秘密而死，我除了报仇之外，更要弄清楚他拿命守护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否则，我这辈子同样也不会心安。&rdo;

孟怀让恍然，点点头道：&ldo;不错，如此看来，什么样的荣华富贵都比不得这&lso;心安&rso;二字，萧郎做得对!&rdo;

&ldo;能得到先生的赞同，晚辈深感荣幸。&rdo;萧君默道，&ldo;对了，那枚羽觞……&rdo;

孟怀让一摆手：&ldo;不必提了。萧郎舍命保护左使，纵然不是天刑盟的人，却比本盟的弟兄更有情义，羽觞放在你那儿正合适，总好过被冥藏那种人夺去。&rdo;

萧君默想了想：&ldo;既然如此，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do;

萧君默回到房间的时候，米满仓已经在土炕上睡死了，呼噜打得山响，辩才则没有躺下，而是在炕上打坐。萧君默知道，很多佛教出家人都有&ldo;不倒单&rdo;的习惯，即用坐禅入定代替卧床睡眠，只要修持得法，便会对身心大有裨益。萧君默上炕之后，索性也两腿一盘，开始打坐。

对于佛教的禅定，萧君默从小便有兴趣，平时若得闲暇，便会结跏趺坐、心专一境，渐渐也能获得身心调柔、寂静喜乐的受用。可是，今日一入坐，却一直未能进入安适之境。除了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外，脑中还不断回想这几个月来经历的种种，于是越发心潮起伏、万念纷飞。

&ldo;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rdo;辩才不知何时已经出定，而且仿佛看穿了他的心境，&ldo;萧郎，佛法的禅定，不是强求无念，而是觉知念头本无自性，故而任它起伏生灭，我自湛然寂静罢了。&rdo;

萧君默闻言，微微一笑：&ldo;法师倒是看得破，可也未必放得下吧?&rdo;

辩才也笑了笑，冷不防道：&ldo;萧郎不简单哪，才短短几个月，就查清了那么多天刑盟和《兰亭序》的秘密。&rdo;

&ldo;法师是不是怕我知道得太多?&rdo;

&ldo;这倒也不是，贫僧只是好奇，为何萧郎会对这些事情如此感兴趣?&rdo;

&ldo;法师真的想知道吗?&rdo;

&ldo;如果萧郎愿意说的话。&rdo;

&ldo;既然法师问起了，那晚辈也不相瞒。数月前，也就是晚辈和法师一起从洛州回京的时候，家父为了守护《兰亭序》的秘密，不幸亡故。晚辈救不了家父，但至少该查清他到底因何而死。&rdo;

辩才有些诧异：&ldo;敢问令尊是……&rdo;

&ldo;家父萧鹤年，公开身份是魏王府司马，真实身份是天刑盟临川舵成员，就是魏太师的手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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