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猜今早巴吉参议员对他的讯问肯定让他心情不错。你这里有没有防爆掩体可躲?&rdo;
唉,还是别提&ldo;心情&rdo;了。当沃尔夫发现我的时候,他周身仿佛射出了高温,真搞不懂方圆三十英尺内的积雪为何没有立刻融化。我甚至还有些期待从地面的哪里忽然冒出几朵长寿花或郁金香哩。不过还是算了吧,花花草草们还是别长出地面的好,在地下生长更安全。
沃尔夫满面怒容地向我冲了过来。他身材矮小健硕,体内似乎涌动着高压电流般的强劲动力。若他的身材再高些,那气势就更吓人了。他絮絮叨叨地大吼着猛冲过来,咄咄逼人,恰如《阿伊达》【注:意大利作曲家g威尔第创作的四幕歌剧,1871年在开罗首演,其中多次出现恢宏的战争场面。】第一幕里的大象和那浩浩荡荡的部队一般。
&ldo;我记得我警告过你,凯瑟琳,我说过我不想再见到这个‐‐这个年轻人!&rdo;
凯瑟琳挑衅般地努着方方的小下巴,这次她没有径直走开。
该是把事情说清楚的时候了。
&ldo;不。&rdo;她摇了摇头,&ldo;你的原话不是这样的,你说你不想听到任何人提起他,确实没有人提起他呀。&rdo;
&ldo;我才不管!&rdo;沃尔夫瞥了我一眼,我不禁打了个寒战,这目光仿佛冰山表面反射回来的光,冰冷无比。他的声音忽从高温陡降到零下五六十度,&ldo;哈特先生,我要跟你谈谈,现在就到我的办公室来!&rdo;
这帝王般的命令里,传达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冷酷,仿佛刽子手执行任务时冷峻、残酷的感觉,让人不得不顺从。沃尔夫转身走上台阶。
凯瑟琳紧张而又坚定的声音响了起来,沃尔夫应声停下了脚步,只听她说:&ldo;罗斯正准备带我去剧院。我们已经迟到了。如果您能将这次会谈推迟到明天,这样大家就都方便安排时间了。&rdo;
这是明白无误的宣战。除了最高法院的法官,杜德利&iddot;t沃尔夫向某人提出会谈的要求,还从未被拒绝过。从此之后,恐怕每分钟都很难挨了,火药桶就要爆炸了!
沃尔夫盯着女儿看了好一阵子。他斗牛犬般的下巴紧绷着,浓黑的眉毛恶狠狠地直竖起来。
&ldo;你的话听起来很严肃呀。&rdo;他说。
凯瑟琳一动不动地站着:&ldo;没错。&rdo;
沃尔夫转向我:&ldo;很不幸,她现在就到了这个年纪。她以为她真正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她错了,而如果我对此还有什么该说的‐‐&rdo;
&ldo;但是,我确实到了这个年纪,&rdo;凯瑟琳打断他道,&ldo;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rdo;
他无视她的话,继续说道:&ldo;你也这样固执地坚持吗,哈特?&rdo;
我点点头:&ldo;我会一直固执下去的。&rdo;
&ldo;好。现在我们都清楚各自的立场了。在你的某些文章中,你说我是个固执的人。那就让我告诉你这个词真正的含义。在我死后,凯瑟琳会继承我的百万遗产。明天一大早,我就去修改遗嘱。她能得到这笔遗产的唯一条件,就是她不再跟你见面。现在,你还固执吗?&rdo;
杜德利&iddot;沃尔夫挥出了一记重拳,很明显,他是个聪明人。但我偏不在乎。
&ldo;沃尔夫先生,真不巧,我只对凯瑟琳感兴趣,对她继承的财产没兴趣。&rdo;
他也同样毫不在意地继续说:&ldo;你当然会这么说。但以你的薪水和未来的前景,恐怕根本负担不起她感兴趣的‐‐&rdo;
凯瑟琳发飙了。&ldo;爸爸,&rdo;她迅速说道,&ldo;那你就这么做吧。对你的冷酷和专横,我无法忍受了。你大可以把钱留给安妮或慈善机构。我已经遵守了所有我能忍受的规矩,你看看吧,现在我已经不梳辫子、不穿短裙了。罗斯,我们走,第一幕戏都要结束了。&rdo;
这番话确实让沃尔夫迟疑了两秒钟。我想现在他终于第一次意识到凯瑟琳是认真的了。接着他打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张王牌。
&ldo;凯瑟琳,如果你现在跟着他离开这里,那你就不要再回这个家了。&rdo;
这是戏剧里何等常见的一句蹩脚台词!但当每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的时候,那字面的意义都令我感觉如此真实。我真的相信他会说到做到。
虽然是处在深夜的微光里,凯瑟琳的眼睛依旧闪耀着光芒。她那被亮色围巾、金发和貂皮衣领围着的白皙脸庞上,很清晰地写着与他父亲一样坚毅决然的表情。
&ldo;很好,我听得很清楚,&rdo;她说,&ldo;哈特,看来从今往后,我们要靠自己的双手了。你还有薪水可领吧?&rdo;
&ldo;记者的工资还有,&rdo;我说,&ldo;你确定‐‐&rdo;
&ldo;我确定。&rdo;她微笑着,抓住我的手。
但杜德利&iddot;沃尔夫绝对不会承认失败。&ldo;那又如何?&rdo;他追问道,&ldo;也许我得告诉你一些你并不知道的事,哈特。我刚刚提到了那份薪水。你以后没机会再领了。你被炒了!&rdo;
这消息让我极端意外,我望着他,眨巴着眼睛,完全搞不懂怎么回事。接着,我像被雷劈了一般,猛然醒悟过来。这还真不是什么好事啊。
&ldo;我明白了,&rdo;我说,&ldo;你就是那个jh威尔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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