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初春,放生池的水并不深,上面只覆着薄薄的一层冰,冰层被这两个人砸得粉碎。元载开始还惊慌地在冰水里伸展手脚,很快双脚够到水底,心中略安定。可就在这时,闻染迅速欺近身子,随手捞起一块尖利的碎冰,横在了他的咽喉处。
现场登时大乱,士兵们急忙要下去救人,可看到闻染的威胁,都不敢靠近。
这次轮到元载的脸色变白了,锋利冰冷的冰块紧贴在肌肤上,让死亡变得无比清晰。他的嘴唇不由自主地抖起来,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今天的一切都这么完美,怎么能因为这么一点小错就死掉呢?
闻染半泡在冰水中,厉声对周围喊道:&ldo;你们都退开!&rdo;元载也急忙喊道:&ldo;快,快听她的。&rdo;
士兵们只好后退。然后闻染用碎冰架住元载,从放生池走出来,让他们把岑参也放了。在元载的催促下,士兵们只好依言而行。
岑参走过来,深深看了元载一眼,摇了摇头:&ldo;你若不去玩弄人心,本已经赢了。&rdo;元载沉默不语。
闻染胁迫着元载,一步步朝着慈悲寺外走去。士兵们紧跟着,却一筹莫展。元载道:&ldo;外面都是我们的人,你们逃不掉的。如果姑娘你放下刀,我可以帮你和你恩公洗清冤屈。&rdo;
&ldo;闭嘴!&rdo;
闻染没理他,忽然转头对岑参道:&ldo;岑公子你走吧,这些事情本和你无关。&rdo;岑参一愣:&ldo;剩你一个人在这里?那怎么行?&rdo;
&ldo;公子已仁至义尽,你是未来要做官的人,不要被我拖累。&rdo;闻染紧紧捏着碎冰,面色凄然而坚决。
岑参还要坚持,可他忽然注意到,闻染那握着碎冰的手掌,正悄然滴着水。他陡然反应过来,闻染的碎冰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自行化掉,到了那时,恐怕两个人谁也逃不掉了。
岑参一咬牙:&ldo;你还有何事托付,我岑参一定办到。&rdo;闻染苦笑道:&ldo;帮我收起闻记香铺的招牌,连同里面的恩公牌位一并烧掉,也就够了。只盼和尚说的是真的,死后真有那极乐世界让善人可去。&rdo;
岑参听在耳中,百感交集,一连串浸透着郁愤与情怀的精妙诗句呼之欲出。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郑重一抱拳,然后转身离去。
士兵们虽想拦截,奈何元载还在她手里,都不敢动弹。闻染一直等到岑参的身影消失在慈悲寺大门,这才一声长长叹息,把化得只剩一小块的冰刀丢开,瘫坐在地上。
死里逃生的元载飞快地跑开十几步远,然后吩咐士兵把闻染死死抓住。他这时才发觉自己后心全都被冷汗浸透,现在风一吹觉得冰凉一片。
元载气急败坏地掀起前襟,把脸上的水渍擦干净,眼中露出凶光。
对于元载这样的人来说,濒临死亡是极其痛苦的体验。那个岑参无关紧要,这个闻染差点给这一个完美的夜晚留下难以弥补的瑕疵,绝对不能容忍。
他们押送着闻染离开慈悲寺,朝着京兆府走去。这次闻染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四个士兵把她牢牢夹住,外面还有另外四个随时出刀。元载则站得远远的,避免重蹈覆辙。
这一列如临大敌的队伍很快抵达了京兆府门口,恰好赶上一辆高大华丽的马车即将从门口出发。马车与队伍擦肩而过,忽然一张惊喜的脸从马车里探出来。
&ldo;元评事。&rdo;
元载看到是王韫秀,原来这是王府的马车到了,正要接她回家。他露出笑意,还没来得及开口,王韫秀又惊喜地喊道:&ldo;闻染?你也还活着?&rdo;
被押送的闻染猛然抬起头,终于&ldo;哇&rdo;地哭出声来:
&ldo;王姐姐!&rdo;
元载的笑容登时凝固在脸上。
檀棋站在兴庆宫前的火树之下,平静地望着街道的尽头。
这一带是长安城最热闹的地方。不光有全长安最大最华丽的灯架群和最有才华的艺人,而且一过四更,天子将在这里亲登勤政务本楼,与民同乐,从几十支拔灯队中选出最终的胜利者。眼下还有不到两个时辰,百姓们纷纷聚拢过来,将这里簇拥得水泄不通。
不过周围这一切喧腾,都与她无关。
远远地,街道尽头先出现六名金甲骑士,然后是八个手执朱漆团扇和孔雀障扇的侍从,紧接着,一辆气质华贵的四望车在四匹枣红色骏马的牵引下开过来,左右有十几名锦衣护卫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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