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什么都?不剩,余留黑暗和火焰让她恐慌,让她胸闷气短,让她全身上下剧烈地刺痛。谁来救救她。谁都?好,什么都?好,怎么样?都?好。只要能扑灭烈火,只要能帮她拉出黑暗,只要能给她带来光明,只要能让她不再疼痛。她紧紧抱着自己瘦弱的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眼睛瞪得老大,却没有一丝光亮。从头到脚忽而被透心的凉水浇灌,挣扎的动作?戛然而止,许是过了一秒,又或许是一分钟,一炷香,总归在她的大脑里,时间的概念变得虚无,黑暗的污浊里破开一道?裂缝,破晓占据天边,吹进的冷风让她瑟瑟发?抖,却也吹灭了那?场越烧越大的火,让她呼吸不再困难,得以留存生息。那?双瞳孔慢慢地有了点清明,透过裂缝,看见那?一张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关切,全是嫌弃与不快,他手上拿着空空如也的水壶,口中漠然问:“疯够了?清醒了?”半壶多的水让她衣服全都?湿透,面庞的妆化开,糊成一团乱遭,发?丝凝结成条条块块,发?尾还在啪嗒啪嗒往下滴水。她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半分狼狈,只是迫切地想寻求一个温暖的庇护,只是想慌不择路地要获得一份踏实的安全感?。她如同一条扑火的飞蛾,不管不顾朝着唯一的亮处扑过去。瓷瓶应声落地,破碎成一束向死而生的花朵,爆鸣出求生的呐喊。好温暖。阮沨泞无意识地想着,手下的力道?加重。她就?这么赤诚地,义无反顾地,将那?位人人避之不及的狠戾王爷一把抱住,用力得像要揉进身体里。在她半梦半醒的意识中,不论是想逃跑,想活命,还是想要日?后能够走得更?远,站得更?高,潜意识无一不是提醒着她,他便?是她此间唯一的光明与出路,她有且仅有一次机会,绝不能走错。思绪通透宛如回光返照,不多时,手中的气力汨汨泄去,沉重的眼皮缓缓阖上,疲惫感?无孔不入席卷上下,她意识一涣散,身子一瘫软,却没有就?此躺进正下方地上的碎片中去。萧子珏手一扶,实实接住了不盈一握的腰肢,莲花灯正好于此时烧尽,烛泪滑落,连纤细烛芯上的微光都?消弭,将他的姣好的面容隐入黑暗中去,连透过窗柩的月光都?挥洒不见神情半分,只有坚实的背影屹然不动。除了萧静挽,他头一回被人这般肆无忌惮地抱着。她朝他扑来的时候,是那?样?奋不顾身,不计后果。可她又凭什么,能与和她有着云泥之别的他妹妹相提并论?静挽是公主?,是皇帝亲封的玳贞公主?,高贵华丽,久病缠身却从未磨灭那?双眼睛里对于明天的期望。她是什么?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奴隶。卑微下贱,渺小?如蝼蚁。黑暗中的人影站起身,随手一扔,便?把不省人事的阮沨泞丢给了千夙。“把她带回府,再取一碗她的血来,派个郎中去诊断诊断。”他沉声开口,“我倒要看看,这莫名其妙的疯病究竟是如何?一回事。”“属下领命。”北域娄族腊月二十四这日,乃民间?的小年,街坊邻里烧酿杀猪,烹羊宰牛,祭灶扫尘,翩翩大雪不?停歇,也挡不?住人们四处走?马登门,赴宴出游的心。江宣泽一身冰蓝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腰间?玄色丝祥云纹腰带,上挂墨玉玲珑腰佩,站在书桌前,身后是绘着山水飞禽的屏风,仿佛要让他融入画中?去。他身姿直挺,铺陈好一沓红纸,就着身旁婢子在砚台中现磨的墨水,手持毛笔,时而?皱眉,时而?展颜,挥毫泼墨,写下寥寥数语。心腹洛升抱拳单膝跪地道:“殿下,章太师来了?。”江宣泽闻言立刻轻放下笔,抬头道:“赶快请进来。”“还有,你且在门口守着,不?得让任何人靠近。”他拂袖一挥,让身旁左右皆退下去,自己则起身前去迎接来人。“老夫参见殿下。”年过半百的玄衣老者声音先到,进门便要行礼,被他赶忙一把扶住:“哎,太师见外了?,快快请起,你我之间?,何须讲这些?虚礼。”章演也不?推脱,随他走?到书桌旁,看江宣泽把一长卷的红纸递过来,神采奕奕:“太师快来看看,我在您进门前方写的上联,还未来得及对下联。”老者接过对联,皱纹的脸上挤出一个?笑道:“殿下真是?好雅兴,此等小事,怎的不?交由下人去办?”“便是?素来没亲手写过,故想亲手写写试试。”江宣泽少时也常爱把酒言欢,吟诗作乐,后来成人了?,一肚子?墨水难免有想要外露之时,“太师若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一暮千里共明月。”章演一字一句把纸上的文字念罢,脑中?迅速组合语句,自然而?然接道,“老夫愚见,思?来想去,只道是?‘百年九州同春色’,殿下待如?何?”“太师好文采!”江宣泽眼眸一亮,当即铺开新一张红纸,提笔沾墨却发现天冷而?有些?干涸了?,也不?唤人,自食其力研磨出新的一些?墨水,洋洋洒洒落下七言行书,口中?念念有词,“‘一暮千里共明月,百年九州同春色’好啊,好极了?!这上联就当对如?此下联才是?!”“殿下抬爱,您喜欢便好。”章演苍老的手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九州同”三字边上,他本还带着些?谦卑,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老夫斗胆,这九州大同之宏图伟业,实乃殿下才是?最佳能达成的人选哪。”江宣泽一愣,叹息一声,语气也难免不?自恃道:“太师不?是?不?知啊,如?今皇兄的病情?时好时坏,早已?将朝中?大部分权力交托于储君,朝野中?哪个?认不?下他?一旦皇兄撒手人寰,那新君的位置非江瞩珩莫属。”他早已?记不?得少年时两人是?如?何情?深意重,一开口只有对储君尚留存性命的愤恨:“先前他若就我等计策死在姜国还好说?,可他偏偏那般命大,摔下万丈高的山崖,连尸骨都没找到,也不?知是?被哪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妙手回春,竟然能让他完好无损回来了?!还带着珍贵的情?报,此番功勋显赫,既得皇兄之心,又得万民之心,众心所向,那遥不?可及的皇位又怎么还会轮到我的身上!”“太师。”他面露苦涩,无可奈何摇头,“我只道望尘莫及,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殿下莫要妄自菲薄。”章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抨击着,“那江瞩珩不?过是?有些?小伎俩,若不?是?有着与皇上一母同胞的血脉,他何至于处处压殿下一头?他前往姜国探查情?报的那段时间?,还有皇上不?省人事的那段时间?,是?谁在出力?是?谁在效劳?是?殿下您啊!殿下作为皇上的左膀右臂,将朝中?万事打理得井井有条,您明明在做了?这么多,却因为不?在乎名利从未请功,这些?才更应该被世人知晓啊。”老者说?得热血沸腾,字字戳中?江宣泽蠢蠢欲动的心,叫他的情?绪不?知不?觉被带动起来,双手握拳:“太师所言,确是?甚得我心,可如?今大势已?定,棋局已?死,我一个?身外之人,又当如?何是?好?”“殿下莫要担心,老夫已?然想好了?一计万全之策,定竭力助殿下破此迷局,最终坐上龙椅宝座,殿下可相信老夫,愿意按老夫所言行事?”“自然!”江宣泽激动起来,扬声说?,“若太师能有办法助我登上皇位,我必定言听计从,说?一不?二。”教唆目的一达到,章演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慢慢悠悠开口:“殿下可知,北域娄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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