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的发型极为精简,一个装饰也没有,燕临安送她上了马车,又目送着马车驶向远方。桑宁心中其实是忐忑的,若有外人看到她去了那边,肯定会有人怀疑她的身份,猜想她究竟与这过世的丞相有何关系。可百善孝为先,她总要冒这一场险的。哪怕事情败露,只要燕临安不来,她便有办法让他脱身。如他所说,陛下轻易不会动他,应该可以安然无恙。正出神间,桑宁听到外头安静地出神。奇怪,方才几位抬轿的小厮还在低声说着话,这下为何突然不说了?她心中有些担心,轻轻撩起了轿子的一角,慢慢地看到了赶车人那一方华贵的白袍,还有俊朗的侧颜。“燕王殿下?!你怎会。”李砚修偏头看她,压着她的手将帘子拉了起来,马车速度陡然变慢。感受到他手的温度,桑宁立刻收了手,她又问道,“之前驾车的人呢,他们去哪了?”“本王略施小计让他们睡了而已,放心,没死。”“王爷您这是?”闻言李砚修长叹了口气,身体向右倚靠在马车一壁。“多年不见,属实是生分了,你都不喊我砚修哥哥了。”“砚修……哥哥,你今日这般是为何?”桑宁妥协,又问了他一句。“是为你。”“为我?”他点点头,“你只需知道,你此番若跟我一块儿去,哪怕闹到陛下耳朵里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便是了。”“我可以问问是为什么吗?”李砚修摇了摇头,“放心,现在你还没必要知道,我不会害你,也会安全把你送回将军府的,你只需要配合便是了,可信我?”他朝桑宁伸出了小拇指,就像小时候他们经常拉勾那样,等待着她的回应。桑宁愣怔一番,也伸出了小拇指同他达成约定。“我信你了。”突然马的脚下踉跄一下,桑宁正处马车入口最为危险,她又下意识不想扑到李砚修怀里,眼看着就要从马车里给颠出去了。李砚修勾了勾唇将人一把揽进了怀里,桑宁回神后登时便挺直了脊背,急忙从他怀里钻出来,呆呆地坐在了他的旁边位置,二人中间仿佛隔着一条楚河汉界。李砚修没有生气,一边看着路,一边是不是瞥她几眼。“你的扇子呢?”桑宁定睛一看,发觉方才他还在手心捏着的那把飘金白玉扇不见了。“方才救你的时候不慎掉下车了,无碍,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你可以跟我说一声然后下去捡起来的。”李砚修也愣怔了下,微微靠近了她一点,眼神里是不可捉摸的情绪。他哑声开口。“你说,若是你丢了一样东西,上天再给你一次重新将他捡拾起来的机会,你还要不要了?”偷尸贼人桑宁冲他一笑,像是释怀。“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有些事既然已经无法回头,那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没有什么如果,都是空话罢了。”“你变了。”“什么?”桑宁抬头看他,心里怔忪一片。“你小时候从来不会对我说如此绝情之话。”“或许吧,人都是会变的。”“不过本王还有一个优点便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箭在弦上,哪有直接放弃的理。”“哦。”桑宁又冲他灿烂一笑,“坚韧寡言有礼,你跟少时才一模一样。”李砚修俯首摩挲了下指间的和田玉扳指,耳根羞红一片。那存放老丞相棺材的地方是在城郊的一处义庄,本来大理寺少卿杭远想将尸体留在大理寺,明早从那边发葬,可上头不允许,他也不好忤逆,便托了城郊义庄帮忙照看。马车临近,有窸窣声响传来,剑柄碰撞间,一下子跪了一长串的人。“爷,您来了。”“嗯。”李砚修掀了帘子示意桑宁稍安勿躁,桑宁点了点头。李砚修长腿一迈下了马车,夜间起了风,他玉色外袍被吹得呼呼作响。“一切安好?”手下应了声,李砚修又不知同他们说了什么,人群乌压压地走开了。桑宁听到响声渐弱,抬起轿帘一角,往上一掀便看到了燕王的背影,他刚巧转过身来,冲她抬了下手。“没事了,下来吧。”燕将军府上一如往常,只有小将军本人在把人送走后便一直心绪不宁,派去保护的人手也没传来什么消息,他心里焦灼一片。“临安哥哥,我回来了。”说话间桑宁从屏风处现身,燕临安把笔搁下去迎人。“这么快,你不是要?”桑宁摇了下头,将下巴搁在他的颈侧,“那边大理寺少卿做的已经够妥善了,我跟爹爹话了别便急匆匆赶过来了。”说话间她的手还轻柔地拍着燕临安的后背,语气缱绻温柔。本文由企鹅君羊幺五二二七五二八一整理“那边荒郊野外的,我害怕,而且……我想你了。”说罢桑宁作势要踮脚吻向他的侧颈,燕临安瑟缩了下身子无意间给避开了。“你换了香?”两人距离很近,燕临安皱了下眉头问。“嗯,今日去灵堂,下午沐浴的时候特地换了淡一点的香料,你可喜欢?”燕临安抬手摩挲了几下桑宁的脸侧和小巴,温柔一笑,“你佩何香都好闻,我都喜欢。”“阿虎,过来。”“将军,属下在。”燕临安将衣挂上的外袍给桑宁系上,把眼神放在阿虎身上。“你送小姐回房间吧,我这边还有要事,得熬通宵了。”“是,将军。”桑宁上前捏了捏他的指肚,“那我便先走了,你好好注意身体。”“嗯。”待人走远,燕临安迅速在暗处唤了一波暗卫过来。暗卫弯腰行礼,“属下在。”“帮我看着小姐,若有不对即刻书信报我。”“是,将军。”说罢他换了一身玄色衣袍,月白色披风,穿戴好后匆匆骑了一匹马便去往了城郊义庄。行至半途突然寒光凌冽,下一瞬冷箭便和着寒风穿杨而过,燕临安手拽衣袍,用腰际的冷剑出鞘挡住了扑面而来的冷箭。他朝那边冷哼一声,“尔等箭法准头这个样子不行啊,想要杀本将军还得多练练,你们可知行刺朝廷命官是何大罪,嗯?”话甫一落地,又有飒飒而落的箭矢传来,燕临安抬剑挡了几下,空气四下里又安静了下来。来无影去无踪,若鬼差,把戏罢了。他不由得嗤笑几声,这波人不像是来要他命的,反倒像是来挑衅他的。视线流转间,他看到了路旁灌木丛里掉着一块玉佩,在月光映衬下闪烁着光芒,是赵浔的令牌。他赶忙下马,过去捡拾那块玉佩,擦了擦上面的浮灰,又从腰间拿了信号弹出来,不久后在东南方向看到了回音,才稍稍安下心来。没事就好,不过他得快点去那边找到阿宁了,路上已有变故,切不可再耽搁。义庄内灰渍遍布,青烟四散,两人的脚步走过去窸窣一片,气氛令桑宁有些发毛。土路尽头是一个窄窄的木门,旧锁半挂,里头正往外冒着不明气体。李砚修从怀里拿出一块巾帕递给桑宁。“你咳疾初愈,这气体说不定有毒,别闻。”桑宁接过,同他相视一笑。旧帘被李砚修用剑挑开,混混浓烟散了两人一身,饶是用巾帕也挡不住,桑宁咳了几下跟在李砚修后面。屋内存放着一个棺椁,桌前还燃着香,烧着白烛,火盆里不知烧着什么东西,满屋都是洇出来的烟,而且一个人都没有。李砚修蹙眉思索片刻,适才开口。“血腥味。”“血腥味?”桑宁没闻见,正要再去嗅几下却被身旁之人提溜了出去。“不让你闻,你还闻。”他责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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