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护险险稳住,靠在门框边上,听着里头动静,独孤信嗤之以鼻,&ldo;等着吧,估计要到夜里生了。&rdo;
宇文护只觉得这句话晴天霹雳一般。
&ldo;夜里?&rdo;他惊诧至极,&ldo;那般若不是要疼好几个时辰。&rdo;
独孤信倒是颇有些经验之谈,&ldo;现在这时候,只能靠般若自己了,你急也没用。&rdo;这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着宇文护说的了。
&ldo;谁说我急了。&rdo;宇文护下意识回了一句。
独孤信瞥了眼他攥的死紧的拳头,冷哼一声,也往膳房去了,&ldo;先去用膳吧,别饿坏了自己。&rdo;
&ldo;哪有你这么当爹的。&rdo;宇文护后头嘀咕了一声,又对着里头喊着,&ldo;般若,我就在门外,你别怕,知道吗?&rdo;却不知此时此刻,是哪个在怕。
独孤信果然没有说错,到了掌灯时分,里头还是一点动静都无,宇文护从不知时间可以漫长到如此地步,心中似是焦虑,又似是担忧,但顷刻间又有种难以言喻的喜悦。
夜深,他丝毫困意也无,伽罗亲手煮了面过来,他也一口也吃不下,&ldo;姐夫,你好歹吃点吧,要不……&rdo;她将本要端给般若的参汤捧了来,&ldo;阿姐喝不下了,你给阿姐喝了吧?&rdo;
宇文护瞥了眼,那个正和独孤善下棋的独孤信,正气愤填膺的喊道,&ldo;阿善,你怎么能悔棋呢,落子无悔呀,为父从小是怎么教你的!&rdo;
他心中暗暗骂道,亏得般若素来维护独孤家,没料到独孤信这般不顾念女儿死活。
&ldo;啊……&rdo;突然那里头传来般若的声音。
宇文护快步上前,只站在门前,听着里头开始起了动静。
&ldo;夫人您不要急着用力……&rdo;那两个稳婆有条不紊的开始准备。
那边两个下棋的人也连忙过来,独孤信吩咐着人马上煎药,为般若产后调理身子。
&ldo;般若。&rdo;他唤了声,一时情急,又听得般若那声音格外痛苦,他下意识对着里头喊道,&ldo;还是疼的话,咱们不生了,嗯?&rdo;
只这一句话,独孤信冲将上来,&ldo;混小子,你胡说什么呢!&rdo;他恨得牙痒痒,&ldo;要是你敢对我外孙不好,我独孤信虽老了,可好歹也有提剑拿刀的力气,我不成,我那六个儿子,可是要和你拼命的!&rdo;
此刻的般若哪里能听见宇文护的声音,只觉得身下如撕裂般的痛楚让她喘不过气来,脑子一片空白,耳边只能听见稳婆的喊声。
与子夜时分,一声婴孩啼哭好似将白昼带来。
&ldo;生了!&rdo;只待这一刻,宇文护猛地推门就要进去,怎料稳婆冲了出来,死死拦住了他。
&ldo;般若怎么样了?&rdo;
早有丫头将襁褓抱了上来,婴孩啼哭此起彼伏,宇文护抱着那襁褓,&ldo;这是我的儿子。&rdo;一时欣喜不知如何言表。
&ldo;太师,这是小郡主呀。&rdo;那稳婆小心翼翼的提醒。
宇文护登时只觉得晴天霹雳般,&ldo;郡主?&rdo;他着急忙还的扯开那襁褓,细细打量,一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ldo;怎么会是郡主?&rdo;那襁褓中的婴孩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哭声越发的大。
怎料这一哭,那瞳孔忽的幽蓝,璀璨至极。
&ldo;丽华……&rdo;宇文护也不知怎得,忽的笑出声来。
&ldo;太师,这儿还有一个呢。&rdo;后头那稳婆看出宇文护脸上失落神色,连忙又抱出一个,撩开珠帘,笑着言道,&ldo;这位是大公子,长的像极了太师呢。&rdo;
&ldo;是双生!&rdo;伽罗惊呼一声。
独孤信这会儿也入了内,听这话,又是冷哼,&ldo;皱巴巴的一团,那还看得出像谁。&rdo;
伽罗快步上前,欢喜至极,&ldo;哪有呀阿爹,明明就很可爱嘛。&rdo;
抱着丽华的宇文护只瞥了眼,见那小兔崽子,脸上确皱成一团,像个小老头一样,啧啧一声,&ldo;哪看的出像我……&rdo;
伽罗见宇文护怀里头还抱一个,连忙上前,想要逗弄一二,宇文护瞪了她一眼,伽罗悻悻然往边上站了,&ldo;还是怎么丽华好看,长大之后肯定和你娘一样漂亮。&rdo;那眸中竟只剩下无尽的宠溺,低头吻了吻婴孩额头。
般若忽鼻头一酸,一下子都想哭出来了,&ldo;怎么就不像你又难看呢,把小公子抱我看看。&rdo;
稳婆抱上前去,他哭过了一阵,此刻安静的很,睁大着双眼,盯着般若,那眸间炯炯有神,又纯洁至极,好似星辰璀璨,眉头紧抿着,倒真像个小老头。
&ldo;这小公子可是俊俏的很。&rdo;稳婆连连言道。
般若噗哧一笑,将孩子抱到自己身侧,小心翼翼的安放在床榻里头,&ldo;是呀,俊俏的很呢。&rdo;说这话时,分明看了宇文护一眼。
宇文护抱着丽华坐在床头,看着般若,她鬓发已被汗浸湿,好在还睁大着眼睛看着他,宇文护将丽华抱给乳娘,接过帕子,小心翼翼的擦去她额间细汗,&ldo;夫人辛苦了。&rdo;
眼光却不由的看着那襁褓中的丽华,看的愈发欢喜,&ldo;果然是美人胚子,来日,也不知便宜哪个傻小子。&rdo;
般若在一侧看着,只觉得好笑,&ldo;对呀,只望她别像我一样,随便就被人旁人骗走了。&rdo;可才说完话,就觉得困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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