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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第1页)

数日入崂山,马行疾,仆不能及。休止树下,见羽客往来甚众。内一道人目周,周因以成问。道士笑曰:&ldo;耳其名矣,似在上清。&rdo;言已径去。周目送之,见一矢之外,又与一人语,亦不数言而去。与言者渐至,乃同社生。见周,愕曰:&ldo;数年不晤,人以君学道名山,与尚游戏人间耶?&rdo;周述其异。生惊曰:&ldo;我适遇之而以为君也。去无几时,或亦不远。&rdo;周大异,曰:&ldo;怪哉!何自己面目觌面而不之识?&rdo;仆寻至,急驰之,竟无踪兆。一望寥廓,进退难以自主。自念无家可归,遂决意穷追。而怪险不复可骑,遂以马付仆归,迤逦自往。遥见一童独立,趋近问程,且告以故。童自言为成弟子,代荷衣粮,导与俱行。星饭露宿,逴行殊远。三日始至,又非世之所谓上清。时十月中,山花满路,不类初冬。童入报,成即出,始认己形。执手而入,置酒宴语。见异彩之禽,驯入不惊,声如笙簧,时来鸣于座上,心甚异之。然尘俗念切,无意流连。

地下有蒲团二,曳与并坐。至二更后,万虑俱寂,忽似瞥然一盹,身觉与成易位。疑之,自捋颔下,则于思者如故矣。既曙,浩然思返。成固留之。越三日,乃曰:&ldo;迄少寐息,早送君行。&rdo;甫交睫,闻成呼曰:&ldo;行装已具矣。&rdo;起从之。所行殊非旧途。觉无几时,里居已在望中。成坐候路侧,俾自归。周强之不得,因踽踽至家门。叩不能应,思欲越墙,觉身飘似叶,一跃已过。凡逾数重垣,始抵卧室,灯烛荧然,内人未寝,哝哝与人语。舐窗一窥,则妻与一厮仆同杯饮,状甚狎亵。于是怒火如焚,计将掩执,又恐孤力难胜。遂潜身脱扃而出,奔告成,且乞为助。成慨然从之,直抵内寝。周举石挝门,内张皇甚。擂愈急,内闭益坚。成拔以剑,划然顿辟。周奔入,仆冲户而走。成在门外,以剑击之,断其肩臂。周执妻拷讯,乃知被收时即与仆私。周借剑决其首,罥肠庭树间。乃从成出,寻途而返。

蓦然忽醒,则身在卧榻,惊而言曰:&ldo;怪梦参差,使人骇惧!&rdo;成笑曰:&ldo;梦者兄以为真,真者乃以为梦。&rdo;周愕而问之。成出剑示之,溅血犹存。周惊怛欲绝,窃疑成诪张为幻。成知其意,乃促装送之归,荏苒至里门,乃曰:&ldo;畴昔之夜,倚剑而相待者非此处耶!吾厌见恶浊,请还待君于此。如过晡不来,予自去。&rdo;周至家,门户萧索,似无居人。还入弟家。弟见兄,双泪交坠,曰:&ldo;兄去后,盗夜杀嫂,刳肠去,酷惨可悼。于今官捕未获。&rdo;周如梦醒,因以情告,戒勿究。弟错愕良久。周问其子,乃命老妪抱至。周曰:&ldo;此襁褓物,宗绪所关,弟善视之。兄欲辞人世矣。&rdo;遂起径去。

弟涕泗追挽,笑行不顾。至野外见成,与俱行。遥回顾,曰:&ldo;忍事最乐。&rdo;弟欲有言,成阔袖一举,即不可见。怅立移时,痛哭而返。周弟朴拙,不善治家人生产,居数年,家益贫;周子渐长,不能延师,因自教读。一日早至斋,见案头有函书,缄封甚固,签题&ldo;仲氏启&rdo;,审之为兄迹。开视则虚无所有,只见爪甲一枚,长二指许,心怪之。以甲置砚上,出问家人所自来,并无知者。回视,则砚石灿灿,化为黄金,大惊。以试铜铁皆然。由此大富。以千金赐成氏子,因相传两家有点金术云。&rdo;

香云阅毕,笑道:&ldo;此文美甚!只是相公所写:&lso;既而抵足寝,成裸伏胸上,气不得息。讶问何为,殊不答。&rso;岂不甚是露骨?&rdo;

我叹道:&ldo;香云,此是周天年原话,莫非只得删去不成?&rdo;

香云一笑,问道:&ldo;相公,敢问周天年如何说起其兄如此勾当?&rdo;

&ldo;周天年早被这一幕唬得蒙了,只高呼是梦,不肯相信。&rdo;我摇头苦笑。

&ldo;既如此,相公也以梦记之便可。&rdo;香云道:&ldo;既而抵足寝,梦成裸伏胸上,气不得息。讶问何为,殊不答。如何?&rdo;

&ldo;妙哉!妙哉!如此一来此处亦于仙法呼应,甚好!香云,我狐鬼神探甘拜下风。&rdo;话音未落,只听屋外廊上一声叫喊:&ldo;蒲先生仍不肯锁门!若我是歹人怎办!&rdo;我听得一笑,见飞已叩门进屋,拱手道:&ldo;蒲先生,高堂于婚事已回信应允,四日之后,我与玲姑娘便要成婚,特来请蒲先生与嫂嫂同往。&rdo;

我抱拳笑道:&ldo;恭喜!四日后,我与香云二人定登门共庆。&rdo;

又过四日,我与香云准时登门,只见四处装潢得喜气洋洋。我四下环视,见魏槐兄、王特使、姜县令、武仲业、凌雄飞等人已悉数在此,便忙与香云一同,向诸位好友依次行礼问候。

待到祭拜天地、行合欢礼毕,飞与武玲姑娘二人与我众人逐一敬酒。至我与魏槐兄一处,飞举杯笑道:&ldo;蒲先生与槐兄二人实在厉害!那无法无天的郑家四贼,却也遭二位只消两日一夜尽破。&rdo;

我与魏槐兄相视一笑,便与飞三人一同碰杯畅饮。

一盅热酒下肚,飞已是面颊微红,问道:&ldo;敢问此番蒲先生与槐兄可见个高下?&rdo;

我笑道:&ldo;魏槐兄智略过人,更有盖世武艺,有幸得以一同并肩奋战,实是畅快。&rdo;

槐兄拱手称谦,道:&ldo;蒲先生聪颖过人,我怎敢相比?若非蒲先生亲自出手,我怎可尽解成仙奇谈?佩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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