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堂的脸已经不太疼了,只是火辣辣的。他将冰袋贴在脸侧,轻飘飘道:“我是顾氏的总裁,你是综艺节目炙手可热的音乐导师,双方没有助理的情况下,请消防员来家里,明天我们就能一起占领财经报一整个版面。” “其实我更愿意带你去娱乐版头条。”盛闻景皮笑肉不笑,默认顾堂的说法。 或许仓库会有能够打开手铐的工具,盛闻景提议:“不如去仓库看看。” 这幢别墅并不是顾堂的常住居所,甚至连顾堂自己都不太清楚,仓库中究竟存放着什么东西。他从家中带走的东西,储物间已经足够存放,并不需要收去仓库。 打开尘封已久的仓库,果然如顾堂所料,空空如也,只有角落可怜地立着几个折叠箱。 盛闻景已然平复的心情,再次被扑面而来的灰尘惹得躁动。 他微笑,并自我催眠道:“我能理解,毕竟顾总十指不沾阳春水,用工具箱修理家具这种事情,当然是打电话叫工人上门,但……” 没有工具箱,却有手铐。 “你是变态吗?” 这就是常人无法理解的,资本家的富裕生活吗? 盛闻景头皮发麻,忽然联想到了什么,他将目光缓缓收回,欲言又止。 偏偏顾堂鬼使神差地勘破盛闻景的心思,“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没想别的。”盛闻景按下关闭仓库大门的电子按键,倒像是欲盖弥彰,淡定道:“有点冷,我们还是回去吧。” 被铐右手的人,理应比铐住左手的人更难受,但盛闻景现在是左撇子,两人的被局限感不相上下。 行为动作痛苦到一定程度,精神便会指导着身体去寻找乐子,以看热闹的姿态获取愉悦感。 一小时后,客厅。 静谧中,顾堂忽然说:“我要去洗手间。” 盛闻景:“去啊。” 他正在看最新上线的丧尸片,丧尸们仿佛永动机,跑酷达人,没日没夜地追着人类奔跑。 “啊!!!”男主角发出怒吼,挥舞着棒球棍冲向丧尸群,拯救他心爱的女人。 “怎么还不走?”盛闻景又问,装作关心顾堂身体健康的态度,说:“不能憋太久,会憋出毛病的。” “西八小崽子!小心被我撕碎!”男主角将丧尸踩在脚底,怒吼道。 顾堂:“……” 脏话这种并不文明的语言,比正常沟通交流的词汇更易铭记,只是配合顾堂当下需要去洗手间的境况,倒像是顾堂无声地抗议。 盛闻景强忍笑意,暂停电视剧,宽宏大量道:“带路。” 如愿站在洗手间内时,顾堂又难得地沉默,手按着居家裤松紧带,半晌没动。 盛闻景没听到动静,注意力从浏览手机端论坛,挪至顾堂那里,疑惑道:“不是要解手吗?” 此刻,顾堂终于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将盛闻景关在这里的决定。 “怎么不啊。”盛闻景很快意识到了顾堂的尴尬,笑意悄然爬上眼底,他单手抱臂,笑道:“别害羞,都是男人。” “顾总,即使你有难言之隐,我也会把自己看到的秘密藏在心里,死后带进坟墓。” 逆境与顺境之间,只隔着一个意外。 盛闻景抬脚靠近顾堂,轻而易举地将下巴放在顾堂的肩膀,右手顺着顾堂的胳膊一路向下,用掌心贴着他的手背,拇指勾住裤带,轻笑道:“需要我帮你吗?”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顾堂棱角分明的下颚线,甚至是说话时滚动的喉结。 胸膛与后背相贴,强劲的心跳,隔着肋骨与皮肉。顾堂反手握住盛闻景的手,沉声道:“其实你知道,普通的羞辱对我来说没用。” “因为你自己也不屑于表面意义的羞辱。” 盛闻景啊了声,笑起来。 “对,说得没错,如果我是你,站在洗手间被人看着解手,也没什么需要害羞的。” “只是我想知道,你会不会生气。”盛闻景轻轻挣了下,手被顾堂紧紧握着,没挣脱。 他垂眼,手指灵巧地将扯着顾堂的裤带,在顾堂的允许下,帮他脱掉居家裤。 很多时候,他和顾堂博弈的结局只有两败俱伤。因为两个性格相似,行事风格相同的人,总能准确预判到对方的预判,表面意义的输赢已经不算终点。 顾堂松开盛闻景的手,盛闻景飞快背对着他,低声说:“速度放快点,我还有电视剧要看。” 翌日,一场大雨下塌了通向别墅区的路。 顾堂没告诉钟琦手铐的事,只是通知他带切割铁器的小型工具来。 钟琦以为顾堂想亲自动手组装什么东西,再三思索,也没想到别墅里有什么东西需要切割,但听顾总电话里的语气,似乎挺着急。 “山路塌方,可能还会有山体滑坡,已经禁止通行了。” 在此之前,吕纯专程找交警沟通,是否能在已经得知危险的情况下进山,但交警表示,塌方危险未解除前,不能放任何人进山。 这是盛闻景和顾堂捆在一起,像连体婴般上下楼来去的第十二个小时。 在他们决定等待第二天钟琦送工具时,雷声划破长空,随后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安全更重要。”盛闻景说,“钟秘书,还是等路通了再来,冰箱里有新鲜蔬菜,我和顾堂不会饿死的。” 他用了“饿死”一词。 钟琦没听出盛闻景的不悦,乐呵道:“盛老师,我们顾总虽然在厨艺上没那么精通,但也有几道拿手菜,冰箱里还有几块牛排,你们可以做红酒牛排吃。” 盛闻景用胳膊肘碰了下顾堂,想从正主这得到印证。 顾堂点头,说:“想吃吗?” 小时候因为家庭原因,盛闻景不得不学会自己做饭,保证盛年能健康长大。后来深入学习厨艺,也只是缓解精神压力。 他并不是喜欢下厨的人,既然顾堂可以做饭,那么吃他两顿,也累不死他。 庭院里并未种树,盛闻景却闻到了一股混合着松针清香的土腥味。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到从前,下雨天听顾堂念全英文的小说的时候。顾堂发音是很纯正的英腔,配合着低沉的语调,听多了会让人有昏昏欲睡的感觉。 学习外语的人,很需要这种耳晕目染,提高语感,训练口语能力。 盛闻景光着脚,踩在柔软的沙发枕中。 枕头是顾堂拿来的,他只要微伸手臂,就能够到那个立在落地窗旁的白色鸟笼状秋千。沙发枕和秋千色调相同,洛可可风格的米白花纹,四角缀着像兔子尾巴的小绒球。 “国外上学是什么感觉?”盛闻景问,“好像你总是很忙,只能抽空和我打电话,偶尔还要被导师打断,去做别的事情。” “只是我的导师比较有事业心,也有很多不太在意晋升的教授,他们手底下的学生,每学期都会有被放养的感觉。” 顾堂说:“大学毕业后没想过继续深造吗?” 廖于宏致力于推销盛闻景的业务能力,把盛闻景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甚至连盛闻景在大学获得的成绩,在与顾堂聊天的饭局中,也一并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高中申请大学的时候想过。”盛闻景双手撑在腿边,耸肩道:“但我现在什么都有了,不需要继续升学获得工作机会。” “顾堂,你不能把我关一辈子,也不是控制我的行动,就能让所有困境迎刃而解。” 和盛闻景聊天,对于顾堂来说,其实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因为盛闻景总能坦白地将自己的困难摊开,只要一个人正视过往,那些别人以为的软肋,便不再是摧毁壁垒的利器。 而顾堂不能,自记事起,他心中便压着一件又一件刻骨铭心,改变他性格与行为的过往。 即使他明白,他不能经常纵容顾时,但当他意识到该制止顾时的时候,往往为时已晚。 “你的生身父母还有再找你吗?”顾堂问。 “找了。”盛闻景答。 甚至是现在,他也能收到他们的讯息。 原本以为搬去b市,断了消息,他们便不会再打扰自己。 但网络太发达了,他作为新秀,出现在颁奖晚会的瞬间,导播将视频传至卫视,既代表着他这个人的部分隐私,将不再成为最隐秘的东西。 生身父母再次找到他,并提出赡养父母的需求。 “他家有四个孩子,生下我后,又连着生了三个。”盛闻景低声,“为什么人越穷越要生呢?明明给不了孩子富裕的生活。” 他顿了顿,说:“其实是五个,加上我。” “他们用给媒体爆料威胁我,要求我每月付给他们赡养费。” “你同意了。”顾堂说,他用了肯定句。 是,盛闻景点头。 当时事业正在上升期,蒋唯提出帮他料理,但毕竟是生身父母,盛闻景不想做得太绝,甚至偶尔会感激他们抛弃了自己,自己才能遇到现在的亲人。 “所以……顾堂。” 盛闻景缓缓吐出口浊气,倾身用手碰了碰顾堂的脸,用略带哀求的声音说:“别再为难我了,我过得这么艰难,你甚至还要怀疑我的精神状况是否作假。” 手铐清脆碰撞,盛闻景单膝跪地,拇指扣着顾堂的下巴,让他想到自己十八岁那晚,也是这样低头看着顾堂,觉得顾堂可真是顺眼极了。 没人会不喜欢英俊潇洒,还会给承诺的男人。 他是最符合自己心意的倾听者,大多数时间听他独白,偶尔插话也只是证明他有在认真听。 无论讲到什么事,都不会露出丝毫不耐烦,或者是分心的神情。 因为他知道他和他是相同的性格,在讲述事实的过程中,能很快摆正心态,并找到适合自己的解决办法。 气息交融,并逐渐紊乱,两个人抱着滚进花园里的泥巴地的时候,已经不记得到底是谁先忍不住,但都觉得应该是自己先下手为强。 铺天盖地的雨水浸湿衣料,让皮肤的温度逐渐趋于统一,盛闻景喘着粗气,看到顾堂眼窝处积攒的雨水。 “别哭。” 他骤然停下动作,抚上顾堂的鬓角。 顾堂像他少年时见过的样子,却又不大相同。 他还是无法从他的眼睛中,判断他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却又忽而觉得,他是不是也想回到学生时代。 两个人之间,聊得太多,很容易出现“我们该是负距离,坦诚相待”的错觉。 往往说得多的那个,会更容易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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