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S文学

第6章（第1页）

玉珠儿一见这位判官老爷的模样，就想：&ldo;还以为阴间的判官老爷多么的威风吓人呢，原来是神仙一样的人物。&rdo;再看那老爷身后，左右各立一个差鬼，其中一个黑黑脸膛，憨憨的样子，另一个瘦瘦高高，脸长长的。玉珠儿心想：&ldo;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和平常人有什么两样?难为我以前竟把阴间想得阴森可怕。&rdo;

站在一旁的柳五儿一见这位判官老爷的模样，心想：&ldo;怎么?稽查司的判官老爷换人了?原来那个胖圆脸，眯缝眼的判官大人不见了。换成这位年轻的老爷了?&rdo;又暗暗皱一皱眉，心想：&ldo;倒是个俊俏郎君，只是看样子这位大人今天心情不太好啊，别一会儿为难我们。&rdo;这样想着暗自在心里念了一声佛，求菩萨保佑。小桃见堂上的判官不是去年她和小姐入籍的时候见过的那个，竟换成了一位年轻英俊的后生，只觉得新奇有趣，不由得往堂上多看了几眼。

领她们上堂的小鬼上前禀报，说是投案的三鬼来了。判官大人这才坐直了身子，抬眼打量堂下跪着的三个女鬼。说是打量，也不过是随便扫了一眼。开口问话：&ldo;姓名?年龄?所犯何事?&rdo;玉珠儿第一次见这场面，有些发懵，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柳五儿见状，便在她耳边提醒她一句：&ldo;据实作答就好，不必慌张。&rdo;

玉珠儿这才稳住神，小心作答：&ldo;罪民玉珠儿，今年21岁，三年前先夫过世，留下一个不满周岁的幼子。母子二人相依为命，艰难度日。前日吾儿突发疾病，不得救治，为救吾儿，情急之下，擅闯阴司求医，得遇鬼医顾五和柳五儿仗义相助。保住我儿性命。玉珠儿自知罪不可恕，甘愿受罚。我自己死不足惜。只求大人念在顾五先生和柳五儿姑娘一片好生之德和慈悲心肠，不要责罚他们。&rdo;言罢，磕头不已。

那判官大人只顾低头把玩手中的牙笏，也不知有没有留神听玉珠儿回话。只是在她说到&ldo;死不足惜&rdo;四个字的时候突然抬头望一望她，笑了笑，待她说完，便问：&ldo;死不足惜?生亦何欢，死亦何忧。死，原本就不算惩罚，若论处罚，生不如死或许更为有效。自己罪责难逃还为两个从犯开脱，胆子倒不小!我来问你，既是投案，那顾五怎么没来?&rdo;

玉珠儿听那判官大人的口气甚是严厉，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得扭头向柳五儿求助，柳五儿见状，连忙代她作答：&ldo;回大人，原本是要一起来的。临时有急诊，所以没能及时投案。回头办完了事情，许就赶来了。&rdo;那判官大人一听这话，就说：&ldo;只这一条，就可算作蔑视本司，理当重罚!堂堂的稽查司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rdo;

柳五儿心想，坏了，仿佛得罪判官大人了。心里一急，话就冲口而出：&ldo;大人此言差矣，想那顾五，原本是不必理那人间的疾苦，只要做他的鬼医就是。然他甘愿自己违禁，于阴阳界上救人性命，舍己救人，功德无量，罪却有限，当得起阎王爷所题&lso;鬼医仁心&rso;四个字。还有那玉珠儿，慈母救子，舍命求医，其情感天动地，虽于理不通，然有情可恕，这两位，还望大人酌情处置。至于小女子，私自藏匿擅闯阴司者，虽及时投案，但确已触犯阴律，理当受罚，更于大堂之上公然顶撞大人，实在罪无可恕，但凭大人发落，绝无怨尤。&rdo;

那判官听她一席话，错落铿锵，义正词严，末了还反将自己一军，不由得抬眼重新打量一下这个公堂之上大胆陈词，侃侃而谈的小女子。见她大约十八九岁光景，生得眉目如画，清秀可人，头戴金钗玉钏，身着杏红绫罗，神态气度与众不同。不由得心里暗暗佩服，刚要开口说话，只听门鬼来报，有鬼医顾五前来投案。

那判官便命将顾五带上来。顾五上得堂来，见柳五儿一行已一字排开，跪在当地，于是先作个揖，也跪在一旁。大声说道：&ldo;罪民顾五，私到鬼门关出诊，触犯阴律，现特来投案，听凭大人处置。&rdo;判官大人便问：&ldo;既是有心投案，为何珊珊来迟?岂不知蔑视本堂罪加一等?&rdo;顾五便答：&ldo;原本是要和这三位一起来的，偏偏前街肉铺的曹大突染恶疾，央求邻居一早来拍门求救，只得先去查看，故迟了来投案，并非有意冒犯大人。还望大人海涵。&rdo;

那大人听了这话，也不再问，眼睛盯着面前的台案，不知在想些什么，堂上安安静静，一屋子的人都等着这个心意难测的判官大人说话。良久，才听那位大人说：&ldo;按照你们几个的回话，分明是说擅闯阴司，私出阳诊，私藏游魂都不算是罪过，非但不是罪过，反而是大大的公德，看来这案子我也不必断了，直接发到赏善司去岂不皆大欢喜?&rdo;

跪在下面的几鬼听他的语气不象真的褒奖，又不象真生气的样子，一时猜不透他的意图，只好都不作声。那大人便又抓起那柄牙笏，仔仔细细研究起来，众人不敢催他，只得又等，又过半盏茶工夫，那位大人方抬头，象是刚刚想起还有这个案子要审，扫一扫堂下，一眼瞥见一直跪在一旁的小桃，于是又问：&ldo;你叫什么，跟来投案，所为何事?&rdo;

小桃见判官大人问到自己，连忙回答：&rdo;我叫小桃，是柳五儿姑娘的使女，我也不知自己犯了何罪，大人判我家小姐什么罪，就请也捎带判个一模一样的罪给小桃吧，反正我和小姐是横竖要在一块的。小桃求大人成全，给大人磕头了。&rdo;说完，果真磕了几个响头。柳五儿听小桃这样说，觉得很是不妥，想阻拦却来不及了。只得暗自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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