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S文学

第40章（第1页）

张山此时方醒悟：自己今日是着了人家的道，懊悔不已，颓然跌坐在椅子上，不敢去看小惠，只把一双眼睛恨恨看着小川儿，小川见张山恶狠狠地看着自己，知道是为头上那伤，于是笑嘻嘻对张山说：&ldo;张大哥，此刻你恨我不打紧，回头自有你谢我的时候。&rdo;话音刚落，听到大门外面有拍门声，小惠抢先道：&ldo;我去罢，想是婆婆他们到了。&rdo;张山听到婆婆这两个字，心里更是惊惧，一双眼不住乱转。小惠跑出去，把孟婆婆和小三儿一起领进来。

顾五连忙起身行礼，彼此客气寒暄一回，孟婆婆方落座，看一眼垂头丧气，闷坐在一旁的张山，道：&ldo;听说这位张爷一身好本事，端的好身手，我待要有件事求你，又怕平白无故的，请你不动，只得想了个笨法子请了你来，还望你念在我一片求贤若渴之心，不要怪我们鲁莽才是。&rdo;张山听了心道：&ldo;都说这老婆子利害，果然传言不虚，我偷了她的药，她便让我脑袋开花。&rdo;心里恨得牙痒痒，嘴上干笑一声道：&ldo;孟大当家的有什么事要小的去做，只管吩咐就是了，何至于如此兴师动众?&rdo;

孟婆婆笑：&ldo;如此兴师动众也不为别的，只为求你帮忙办一件事。&rdo;张山心知没自己什么好果子吃，然此刻落在人家手里，动弹不得，只好强自按捺住惊惧懊恼，问：&ldo;什么事?&rdo;&ldo;帮我取一件东西。&rdo;张山心头一跳：&ldo;什么东西?&rdo;孟婆婆道：&ldo;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什么东西你知，我知就是了，何需我再说一遍?&rdo;张山心头狂跳，暗自寻思：&ldo;这老婆子果然有些手段，我昨晚方得手，今儿她就查到我头上。只是我有王大人作靠背，晾她也不能把我怎样!我只死不认帐就是。&rdo;

心里打定主意，嘴上反问一句：&ldo;你不说我哪里知道?&rdo;&ldo;你不要和我装糊涂，兜圈子，我若是没有坐实，怎会请你来这里?那东西，你怎么拿走的，怎么给我弄回来。倒还罢了，如若不然……&rdo;&ldo;怎样?&rdo;张山问。&ldo;如若不然，就不是脑袋擦破皮这般便宜了。&rdo;张山笑：&ldo;我明白了，原来是孟大当家的不见了要紧的东西，寻不见那贼，竟然把我当贼拿了来。你不去报官倒在这里私设公堂审起我来了。真是好笑。我是王奎王大人府上的长随，你不给我面子，也要给王大人几分面子吧，如今这算什么?&rdo;

孟婆婆见他顽固，便回头看一眼顾五，顾五会意，当即说到：&ldo;你可知道，自己前世是怎样的人，为何如今沦落在王奎府上，屡屡替他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长此以往，你还指望转世投胎，重新做人吗?&rdo;这话说到张山的痛处，他何尝不知自己如今过的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名为&ldo;长随&rdo;实为&ldo;长贼&rdo;，且这日子看不到尽头。可他又能怎样?顾五他们又能怎样?这样一想，脸上不禁黯然，没了先时的倔强。孟婆婆看透张山心思。便把孟婆汤茶楼的记录和稽查司看到的记录说给张山听，又说：&ldo;你原本可以清清爽爽去投胎的。为何要留在王奎府上替他做这等下三滥的事情?我不用问也知道，那王奎必定编了谎话骗了你。&rdo;

张山此时方知王奎为留下自己，为他所用，不惜编了谎话骗自己。又想想自己这三年所做所为，所受的煎熬，不由得长叹一声道：&ldo;我就知道是这一身的邪门功夫害了自己。我就是想做个好鬼，也是不能够啊。不错，那药是王奎让我去偷的，说是有朋友等着急用。&rdo;小惠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言道：&ldo;什么朋友，还不就是和他一路的狗官!&rdo;说完，便劈哩啪啦把顾五等为红泪寻药，与于文广争药的事说了一遍。张山听了，感叹一声：&ldo;我原以为上来这里没一个好的，却原来还有这么些重情重义的鬼。我今儿这一下也算没白挨。现如今我也无话可说，你们想要怎样?我但凡办得到的，一定尽力补救。&rdo;

小惠忙接过话碴：&ldo;办得到，办得到，这事儿还就你能办得到。&rdo;

张山听她这样说，想起方才孟婆婆的话，遂问：&ldo;难不成真要我再去把那药偷回来?&rdo;一屋子鬼鬼都不言语，只含笑点头。张山再拍一下大腿道：&ldo;也罢，解铃还需系铃人，我自己挖坑自己埋，你们只告诉我那东西现在哪里，我去取回来就是。&rdo;顾五道：&ldo;张兄果然也是个讲义气重情意的。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那于文广把药送去了哪里。正为这事发愁呢。&rdo;孟婆婆便说：&ldo;不急不急，你先回去养伤。等过几日探明了那药的下落，再去不迟。&rdo;

顾五也说：&ldo;婆婆说的是。我们这样急着找你来，却也不单为这药的事。王奎收受贿赂，营私舞弊，肆意涂改生死簿，早已犯下重罪。稽查司的崔大人也已将他告到阎王爷面前。你虽也有罪在身，然皆因遭受王奎蒙蔽所致，若能将功折罪，日后或可脱了干系重新投胎再度为人，不然，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几时是个尽头?你莫怪我交浅言深，如今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若是执迷不悟，再这样错下去，真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只怕连神仙也救不了你了。&rdo;

这番话，张山听得句句入心，遂起身抱拳施礼：&ldo;其实我是早有弃暗投明之心，只是苦于未遇明主。今天有幸得几位指点迷津，在下感激不尽。各位放心，你们只要找得到藏药的地方，我就有法子取来。还有，日后有用得着我张山的地方，只管言声，小的万死不辞!&rdo;说罢就要先告辞，顾五因道：&ldo;这里你也不便常来。这几日换药，传递消息什么的，就让我这小徒去你那里。可使得?&rdo;张山看一眼小川，点头答应自去。留下孟婆婆等再坐一会儿也起身告辞，自回茶楼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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