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上的听书之人也被大刀客的叫喊声吸引,奔下楼来,挤入人群,一睹刀客的风采。渡边带着他的人也挤了进去,他们逐渐的把刀客围了起来。这个刀客中等身材,长得非常结实,胳膊鼓鼓的,横握着一把瘆人的大刀片。
这个人抱了抱拳,朗声说道:“在下初到贵地,因为前几日杀了几个鬼子,惹了麻烦,被鬼子追得紧,身上钱财尽皆丢失。眼下,鬼子在我家园横行无忌,蠢蠢欲动,必欲亡我中华,涂炭我生灵。在下不才,蒙恩师授我一身武艺,而今国家有难,好男儿不能空有报负,在下在此恳请父老乡亲,给在下凑一点盘缠,我好再次举刀杀鬼子。”
老百姓听明白了,刀客遇到困难了,没钱吃饭了。这好办。老百姓听得热血沸腾,纷纷嚷嚷的掏出钱塞给刀客。有的喊:“好样的,给你这些,多杀几个鬼子。”
眨眼他就敛了数目不菲的钱财。
就在人们疯狂的给他钱的时候,说书的那人忽然大喊一声:“你是假的,他不是刀客,我见过刀客,不是他。乡亲们不要上他的当,他是骗钱的。”
人群愣住了,大街上一时静的能听到掉到地上的一根针,所有人都把迷光聚集到说书人的头上。
说书之人气的脸色通红,胡子直颤,他手指着那个刀客,问他:“你说你杀过鬼子,你说说鬼子长什么模样,鬼子在哪?”
那个刀客脸上慌乱,收拾起骗到的钱要跑。几个年轻人拦住了他,那人举起刀要强行逃走。年轻人也不含糊,几下把他的刀夺了下来。刀客没办法,放下骗到的钱,连刀也不要了,狼狈而逃。
渡边看着这一幕,不屑的想:“中国尽出这种骗子国家完了,好不容易出个英雄还有人借此来行骗,中国不完才怪!”
看着聚集的人群渐渐散去,他带着乔装打扮的十几个鬼子走了。
说书人说了一段书也走了,他没注意到,身后跟着十几个鬼子。说书人在遇到杨楞娃之前,原本的计划是一路向南,去济南做活。可是在萧家镇遇到了楞娃,还收了他的一块银洋。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打听杨楞娃的消息。他不断地听到关于抗日刀客的传说,一下想到了他就是给他银洋的楞娃。他开始感到后悔与羞愧,人家只不过是听了他摆动了一会嘴皮子却扔了一块银洋,然后就去舍命杀鬼子去了。说书人立马北返,他要把钱还给杨楞娃。本来已经到保定的他又回来了。他还以为刀客还在鬼子附近呢,一心跑到丰台,跑到北平。
当他揭穿那个假刀客,出了镇店之后,发觉身后有十几个人跟着,他没来由的觉得不对劲。停了下来,渡边见被发现了。索性不必隐藏着了,到明面上说去吧。他笑呵呵的走上前,说:“先生,您知道抗日刀客在哪吗,我们仰慕他的威名,想和他一起杀鬼子。”
说书人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边的那些人,他指了指其中一个鬼子说:“让他和我说话?”
这伙鬼子只有渡边精通中国话,那些人虽然会说,但不流利,一张嘴就会露馅。被说书人点到的鬼子眼睛一瞪,冒出一句:“纳尼!”
说书人笑了,说:“你们是鬼子!”
渡边见隐瞒不下去了,喝道:“绑了,带走!”
渡边知道中国的很多读书人都是有气节的,但他没想到,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说书的也有气节。任他们怎么折磨,这个说书人就是不说一个关于刀客的字。说书人跟渡边说,你要听岳飞传,杨家将,我说,别的,就当我是哑巴。渡边恨不得一刀把他杀了,但他是关于刀客唯一的线索,又杀不得。
一个士兵向他说,还是把说书人押回军营吧,这里毕竟是中国的地牌,尽避穿着中国的衣服,时间一长也难免露馅,到时受到中国人的围而攻之那就彻底完蛋了。
渡边想想不无道理,他买来一辆马车,把说书人捆结实了堵上嘴扔到车厢里,再用布蒙起来。压着马车往北走。才走了半天,就走不下去了,前面忽然多了很多中国的岗哨。他们不得不绕了圈子。等到黑天的时候他们停下来歇脚,准备半夜之后趁着双方的哨兵都困倦之时偷偷的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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