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S文学

第153章（第1页）

不等方其瑞反驳，何家贤觉得说出这句话，自己就已经占了全部的理，冷笑着道：&ldo;你明明有大好的才华，父亲也一直盼你走科举的路子能光耀门楣，可你呢，深藏不露，有才不秀，显出个蠢笨的模样，回头再跟我说喜欢做生意。只有我傻，才相信你。&rdo;她这几日为着心里的怀疑，还细细查问过，此刻瞧着方其瑞心虚恼怒的表情，越发觉得被自己言中：&ldo;我朝有例制，官宦之家不得经商，二叔走仕途，当年的方家产业便没有分得一分，你只怕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怕真走了仕途，方家偌大的产业没有你一份儿吧。&rdo;

&ldo;你……&rdo;方其瑞怒极反笑：&ldo;我倒是小瞧了你。一向以为你不懂大宅门里的勾心斗角弯弯绕绕，没想到是个内行啊。&rdo;他一双眼睛闪着熊熊烈火，恼怒烧心：&ldo;这就是这样，爷有什么错？爷不是方家的儿子？也不该继承祖产？爷就该去当官，瞧着大把大把的银子给别人？&rdo;

&ldo;……&rdo;何家贤被他连声质问的话都说不出来，肚子里原有千词万句，此刻却被方其瑞的理直气壮逼的一个字也想不起来，甚至，她觉得方其瑞说的有些道理，凭什么他不能争呢？

&ldo;你若要争，就该光明正大，隐瞒欺骗，算什么好汉。&rdo;何家贤想到这个借口，顿时又来了底气：&ldo;不想读书就说，不想科举就说，不想至仕就说，别给了别人希望，又让别人绝望。&rdo;

&ldo;隐瞒欺骗？&rdo;方其瑞怒极反笑：&ldo;我不隐瞒欺骗，能活到现在？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rdo;

他不想与何家贤废话，抬脚出去，不留点儿情面，留下何家贤呆愣原地，不知所措。

她不是没预测过方其瑞会否认，只是没想到，会牵扯出&ldo;死&rdo;这个字，而且他冲口而出，说的那般寻常。

想到上次被纹桃下毒差点没死在她手里的事，何家贤冷不丁的脊背又开始狠狠的打寒颤。这个热闹喧哗的深宅大院，犹如龙潭虎穴，刀山火海，操纵人的命运，掌控人的生死，就那么平常？像穿衣吃饭一样轻松？

答案是肯定的。何家贤想到那些随便犯了一些小错的姑娘们被打被罚被卖被送，一不小心一生的命运就此定格，还有什么好反问？

方其瑞说的没错，是自己没脑子，来了这么长时间还不能适应情况，活该被算计！

她本以为方其瑞是主子，应该境遇比自己好。可是瞧着方玉烟的下场，若非王妃及时出现，给了一线希望，只怕她的命也早已经轻如糙芥，贱如蝼蚁。

懊恼的坐下来，何家贤对着手指头，无意识的瞧着门外。她多希望方其瑞能回转来，跟她吵跟她闹，跟她否认文章不是她的，骂她无理取闹毫不讲理都可以，而不是随口丢下一句&ldo;自己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rdo;的话，吓得她战战兢兢。

也不知道坐在冷板凳上多久，直到浑身冰凉，才觉得脑袋一热，浑身烧得难受。

吉祥进门，一靠近便吓到了：&ldo;二奶奶，你怎么在这里坐了大半夜？秋天夜凉，也不顾全着点身体。若是病了可怎么说呢？现在本就有人虎视眈眈，您再不爱惜身体，到时候该怎么应对？&rdo;

何家贤见连吉祥都数落自己，越发觉得不忿，阖府上下没有一个好人，怼她道：&ldo;就你能，话这么多！&rdo;

吉祥委屈的住了嘴低头不语。

如是夜不安寝的昏睡了两天，浑浑噩噩，梦里面全是陈氏的张牙舞爪，方玉婷的冷笑，方玉烟的霸道，还有徐氏的怯懦，春娇的泼辣……她想要找方其瑞，去发觉他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一言不发，形同陌路。

☆、128、撞破人私情

心里一惊，忙起身，发觉已是冷汗淋漓，问时，吉祥才道：&ldo;二奶奶病着，还是多歇下吧。奴婢请大夫给你把脉后开了药，中间喂您喝了一次，烧已经退了。&rdo;

何家贤忙问：&ldo;二爷呢？&rdo;

吉祥一愣，眼神闪烁，半响才道：&ldo;奴婢不知，不然让雪梨去问问和气？&rdo;

何家贤摆摆手：&ldo;他既然没过来，就算了。&rdo;眼神茫然颓废。

吉祥瞧着有些心疼，喂了她再吃了药，瞧着她一会儿又开始昏睡，轻手轻脚给她掖了掖被子，悄然退了出去。

待再醒来时，已经是日落时分，梅姨娘坐在床边，笑意盈盈：&ldo;醒了？&rdo;她轻声道：&ldo;你再不醒，我可就要走了。死心眼的孩子，怎么就能活生生把自己冻病了。&rdo;

何家贤赧然，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往里面坐了坐：&ldo;劳烦姨娘跟着操心。&rdo;

&ldo;应该的。&rdo;梅姨娘屏退左右，亲昵的拉着何家贤的手：&ldo;你是死心眼，瑞儿也是个死心眼，两个死心眼撞在一块儿，还不撞出事儿来才怪。&rdo;

何家贤疑惑道：&ldo;二爷怎么了？&rdo;

&ldo;怎么了？这两日你病了，死撑着不来看你，在书房一个人喝闷酒呢。若非我碰巧经过多嘴问了几句，还不知道这傻孩子……哎，有什么不可说的，你又不是外人。&rdo;

她叹口气：&ldo;瑞儿打小，就是个聪明孩子，上了私塾时，时常得到夫子的夸奖。恰好赶上二老爷做了官，老爷就动了心思，想让瑞儿也走这条路。哪知道十岁那年冬天，瑞儿住的房子突然就起火了，说是下人点炭盆时不小心弄得，一点儿火星子就烧了起来，瑞儿先是吓了个半死，后来渐渐康复，又潜心苦读了一阵子，老爷自然是寄予厚望，结果不到一年时间，又被一个不长眼的下人带去池塘抓青蛙，差点儿就淹死在里面，老爷勃然大怒，狠狠斥责了夫人，因为那时候是夫人教养的。&rdo;

梅姨娘急得不行，赶紧趁着方其瑞大难不死的由头，说每日梦见方其瑞遭受危险，惴惴不安，求方老爷将方其瑞放在自己身边教养。

&ldo;实不相瞒，这件事只有老爷和瑞儿知道。&rdo;梅姨娘眯眼笑着，神情淡然的像是在说别的事情：&ldo;我是罪臣之女，当初因祖父犯事，家里遭遇祸患，沦落到青楼。我虽不想瑞儿高中踏入官场，不过他那时年纪尚小，不急于一时，因此没管，由着他锋芒毕露。谁承想他太过于聪慧，竟然遭人嫉恨，总想让他突遭横祸小命不保，因此才去求了老爷，允了此事。&rdo;

不过一年多的时间，陈氏便又找借口将方其瑞要了回去。请回去时也是承诺万千，说一定会派人好生照料。果然，一二十人围绕着方其瑞每日好好伺候。那些人都是吃喝玩乐的高手，每日带着方其瑞不是赌博摇骰子，就是哪家酒楼新开张去大吃一顿，再不就是斗鸡斗雀，不务正业。

方其瑞得了梅姨娘嘱托，便再不打算科举入仕，只一门心思的吃喝玩乐，混着等方老爷分家。

&ldo;若非为了你高兴，他只怕童生考试现在还过不了呢。&rdo;梅姨娘低声道：&ldo;你的境况你想必比我还清楚，府里的人谁不是迎高踩低，你又没个好靠山，夫人一味也瞧不得瑞儿好，自然不会真心实意待你。当初是冲着你才女的名声才求娶的，若非瑞儿此举，你才女的名声渐渐陨落，只怕会越发一文不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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