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就挤过来吧,我这条羊皮大。&rdo;
赵细烛坐了起来,看着风车,目光慌乱。风车伸出手,一把拉住赵细烛的手:&ldo;愣着干啥?过来呀!&rdo;赵细烛道:&ldo;不不,你睡吧……我得看着马。&rdo;他站了起来,把羊皮盖在风车的身上,朝拴马的树走去。
风车看着赵细烛的背影,咬了咬嘴唇,生气地躺下了。
乡村赈灾粥厂的大铁锅里煮着厚厚的粥。
几个乡绅在灾民中走动着,对拥挤着领粥的灾民大声道:&ldo;……都别急,每人都有一碗厚粥吃!咱们村子每年开厂赈粥,锅锅都是插筷好粥!都别挤,一人一碗,到日头正午才盖锅封灶,谁都轮得着一碗!&rdo;
大铁锅前排起了长队。
朝粥棚涌来的灾民中,走着豆壳儿。
豆壳儿一身尘土,脸色憔悴,身上紧紧裹着斗篷。他在棚子边站停,默默地看着。他从一个喝过粥的孩子手里借过一个破碗,走过了棚子。
棚边,鬼手骑马站在一个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显然,她在跟踪着豆壳儿。
排着队领粥的豆壳儿在看着棚子边一个给孩子喂奶的女人,看得很入神。
喂奶的女人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个小男孩,一连喂奶一边在喝着粥,男孩也许是喝饱了,闭着眼睛吮着小嘴。豆壳儿的喉节抽动着。他离开排着的队,朝喂奶的女人走去。&ldo;这是你的孩子?&rdo;豆壳儿站在女人面前,声音很轻。
女人抬着眼看着豆壳儿,点点头。
&ldo;几岁了?&rdo;
&ldo;两岁。&rdo;
豆壳儿脸上惨笑了一下:&ldo;我两岁的时候,还没有开眼。&rdo;
女人道:&ldo;看你这位姑娘家,不像是苦人家孩子,是过路的吧?&rdo;
豆壳儿继续说:&ldo;我爹说,我妈生下了我,就没有奶,我是喝米汤长大的。&rdo;从怀里掏出鬼手给的那两块银洋,轻轻放在女人面前,道,&ldo;我用身上最后两块银洋,能买下你的一口奶么?&rdo;
女人呆了。
几个脸色阴沉的男人围了过来。
豆壳儿把手里的破碗放在女人身边,看着女人的脸:&ldo;我这辈子,没有尝过一口母奶,我想尝尝。&rdo;女人怔怔地看着银洋,又看看面前这个脸色苍白的&ldo;姑娘&rdo;,把手伸向了破碗。
鬼手骑在马上,在看着棚里的豆壳儿,脸上露出了震惊。
喂奶女人的手在挤着自己的奶,破碗里,有了白白的乳汁。豆壳儿接过碗,端了起来,看了一会,轻轻将乳汁喝了下去。
喂奶女人把手伸向了地上的两块银元。突然,一只脚踩住了女人的手,女人抬起脸,脸色变了,嗫嚅:&ldo;龙爷?&rdo;
龙爷显然是个有些功夫的无赖泼皮,脚尖一勾,两块银洋高高跳了起来,落在了掌心。他掂掂银洋,伸出手,一把捏住了豆壳儿的嫩嫩的下巴,狞声笑道:&ldo;花两个袁大头换口奶喝,这世上,怕是没第二个人喝得起!说,是哪家的千金,落难到了此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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