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S文学

第57章（第1页）

今天王老师进来，双方互相施礼完毕，开口第一句话就是：&ldo;殿下，前些时候臣所讲的《论语泰伯》或有误，请重试讲。&rdo;

&ldo;咦？王师傅也会讲错吗，不可能吧。你说的是哪一句？&rdo;赵小六很惊讶，状元嘞！

王曾就把昨天听到梁丰的解释说了一遍，赵小六陷入了思考。他记得上回王师傅大概是这样说的：&ldo;民是凡民，由是身行其事，知是心悟其理。然为上者之于凡民，但可使由之于是理之当然，而不能使之知其所以然。盖所当然者，如父当慈，子当孝之类，皆民生日常之事，寻常庸众也都行得，故能使之由。若其所以当然之故，则皆出于天命人心之本然，其理精微奥妙，必须资质高明，学力至到者，才能脱然有悟。其在凡民，如何便会晓得？所以不能使知之也，然知之之理，亦不外于所由之中。夫子在上以先知觉后知，以先觉觉后觉，至于渐摩既久，天下自然化成矣，亦何不可知之有哉？&rdo;

现在对比下来，这可是典型的鬼话。当时自己就隐隐约约觉得不太对。但至于什么地方，又说不出来。今天一听，原来老师其实也没搞清楚啊。

不是老师没搞清楚，是有些人故意曲解的结果。这不是一句话的问题，而是一整套的诈骗程序。什么他妈的哪朝太祖出世红光罩体啊，什么他娘的哪个皇帝家门前大树童童如车盖啊，还有什么他奶奶的哪位仁君是天上神仙下凡啦等等。无非就是糊弄一下老百姓，告诉他们，爷们儿可是上天派下来的，上天派的还不够老子臭屁的？你们就从了吧。这就有了统治的合法性。

于是，才有了后来满脸油光瞪着双眼双手虚握的赵七太爷呵斥五斤道：&ldo;那张勋张大帅是桓侯张飞转世，手拿丈八蛇矛，你抵得过么？你抵得过么？&rdo;还吓了五斤一个跟头。

扯远了，拉回来继续说。

想了一会儿，赵小六点头道：&ldo;嗯，小王明白了，师傅的意思是说，爱民，也要让百姓明白。否则即便上出于仁，而民不知，便恐适得其反。&rdo;

&ldo;着啊，殿下果然英明，臣佩服！&rdo;这是真心话，听到学生领悟这么快，而且解得气度雍容，心里高兴。

师生俩又继续讲了一些课程，包括《册府元龟》里面历朝皇帝的事迹，总结其得失。基本上这堂课是在互动的情况下完成的，效果奇好。

匆匆一个时辰过去，两人都有些不舍得下课的意思。但严格遵守作息时间也是储君的一门必修课程，老师也不能光图讲得痛快不拉铃啊。于是正课上完，两个谈性正浓的师生就扯扯闲篇，聊聊大天。

&ldo;王师傅近来看甚好小说没有？&rdo;赵小六找的话题，最近他比较高兴的事就是看小说。

&ldo;臣素来不甚喜爱说部，偶有翻阅，调剂而已，近来没甚看。&rdo;王曾答道。

&ldo;小王这里最近倒有一部好小说，推荐师傅看看，叫做《大唐三藏西游记》，写的是神魔故事，煞是精彩。&rdo;赵小六挺得意。

&ldo;哦？殿下在看这书？倒是也曾听说。果真如此，臣改天也找来看看。&rdo;王曾不动声色道。他确实没看过，但书的名字他听到过，而且昨天才和作者见面。

&ldo;很好看的，本来我正有，不过不是我的，是钱惟演学士借给我的，过几天要还他，所以不好借你啦。嘻嘻，还是钱太仆大方，一下子就全给我送来了。那天我找杨内侍借，他有，但不肯一次给我，只送来了第一卷，还说要我专心读书，这些东西只能慢慢看。杨内侍太抠门！&rdo;赵小六实诚，心无城府就全倒了出来。

老王一听，马上就上纲上线地想跑题了。思量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劝劝太子爷，于是说道：&ldo;殿下的意思是说，原来你找杨内侍借，他不肯一次全给你，反而钱太仆大方，全给太子送来了？&rdo;这是再确认一下。

&ldo;对啊，就是此意。&rdo;

&ldo;臣愚钝，有一问，恳请殿下解之。&rdo;

&ldo;师傅好客气，请问请问。&rdo;

&ldo;那杨内侍身为皇家近人，服侍太子是理所当然之事，为何不肯爽快送来，一部书而已，如何这等小气？真是奇事。&rdo;

&ldo;哦，那倒不怪他，他是怕小王耽误功课。&rdo;小赵挺明白。

&ldo;噢，臣明白了。可是臣又糊涂，钱太仆乃殿下臣子，如何又这等大方，全部送来。他难道就不怕殿下耽误功课吗？&rdo;王曾问完，望着赵小六道。

&ldo;这个这个，恐怕是见我太喜欢了吧。呵呵，反正他要大方些。&rdo;小赵答不出来。

&ldo;殿下，宫中府中，俱为天家所统领，虽说人性各异，然不可不查其心也。望殿下好而无私者，自然对殿下要苛刻些，望殿下好而有私者，自然对殿下要曲意逢迎些。恕臣多言，请殿下三思！&rdo;

赵小六消化着老师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不免对杨守珍高看了两眼，对钱惟演又低看了两眼。

老钱要是知道了，非气吐血不可。

王曾又接着道：&ldo;不过呢，殿下所说此书的作者，臣倒是认识。&rdo;

&ldo;啊？！你认识啊，哎呀太好了，他是什么样子，好看不好看啊，听说很年轻啊，唉，要是能见见他就好了！&rdo;

天下的读者总是希望见到自己的精神偶像，并且对心目中的作者总是有一种美好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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