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园陵令存心的吧。”暖莺也觉出不妥,哼了声,“太不把人当回事了。”银碟惯会察言观色,连忙急切地回:“二位贵人别误会,原不是何大人的意思,都是底下的人吩咐,奴婢虽生为乾元,但信引极弱,就连自己都闻不到,也没经历过雨露期,与春陵里的其他高级乾元根本没法比,所以才派奴来。”顺手掏出帕子抹泪,看来吓得不轻。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罪,霜雪噙起唇角,“别哭啊,又没怪你,对啦,方才你说春陵其他的乾元,什么意思,强又有多强?”顶级乾元与坤泽多生在官宦人家,在皇家圆陵的仆人中竟有具备属性之人,本就意外,何况听起来等级还不低。银碟抽泣地回:“奴婢也不是很明白,这话本不该我说,只是奴从小混在此处,有些三言两语便时不时入耳,据说——以往春陵住着些属性特别强大之人,都关在园省暗牢内,不让出来。”居然还有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霜雪与暖莺面面相觑,问:“那些人还在吗?”银碟摇头,“早年都死啦。”“咱们竟从没听过——”暖莺瞠目结舌,惊诧道:“每年都来祭祀呐。”“姐姐只来祭祀,怎会晓得。”银碟终于止住哭,抬起头回:“天下之大,谁能面面俱到,再说这些人早都死了,已经没人提起,也不是多重要的事。”“那你见过里面关的人吗?”十七公主愈发有兴致,无心插柳柳成荫,虽然柳妃没弄出个所以然来,倒发现此等新鲜事。却见银碟腾地换了神色,颤巍巍地:“没,奴婢没见过。”小姑娘脸上藏不住事,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霜雪站起身,顺手拔掉发髻上的一根累丝金凤簪,插到银碟耳边,笑容可掬,“没见到就没见到,瞧把你怕的,今日咱们两个投缘,等过几日我回禀陛下,迁柳贵妃出去,你就跟着我吧。”银碟满脸不可置信,她是生在春陵的奴婢,如何说出去就出去,听暖莺笑道:“傻丫头,还不快谢恩,都是托十七公主的福。”公主!银碟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打死也想不到是尊贵的殿下,不停磕头,“公主恕罪,还请恕罪啊,奴婢不知为何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我——”霜雪笑嘻嘻,和蔼可亲得很,“你说的话挺有趣,都能当做话本听,刚好用来解闷,就怕你心里拿我当外人,藏着掖着,舍不得我高兴呐。”“这里哪里的话,公主爱听,奴就多说说。”小丫头不自觉直起身子,眼泪还挂在睫毛上荡悠悠,仿佛得到皇权撑腰似地,“什么都愿意说。霜雪抿唇乐,“好啊,那你就把所有看到听到的,不管真假都好,统统给我讲一遍,无论怎样,本公主都不怪你,更不会告诉别人,好不好?”银碟嗯一声,瞧暖莺在快倒了的冰裂纹柜子里寻到个破茶杯,倒上水,递过来,“别哭啦,喝点水,慢慢说吧。”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3-07-2614:29:37~2023-07-2715:49: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枕边人(三)午后娇媚阳光透过破窗户纸,洋洋洒洒旋在地面,落拓出一个个光圈,落到小姑娘银碟脸上,映出泪痕未干的眼尾,模样不算美,却也别有一种风流韵味。她小心翼翼接过暖莺给的水,抿一口,方才打开话匣子。“殿下恕罪,奴婢并非故意隐瞒,实在是有些事也不清楚,好比这个园省暗牢里关的人,奴听死去的老人说是个秘密,不能随便讲,后来那里的人死光了,才没有忌讳。以前奴特别小的时候,给里面的人送过饭,面貌倒是瞧不清,但看身形举止,好像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女孩子,那会儿奴婢小,也搞不懂什么腺体,信引,后来十岁分化,又去过一次,才闻见里面的信引,我即便是个乾元都受不住,对方可不都是一等一的乾元嘛。”女子乾元,顶级信引,为何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春陵地牢,外面说的却是天下没有顶级女子乾元,而以男子乾元为尊,岂不滑稽。霜雪百思不得其解,自言自语道:"春陵地牢,即是在这里,何在兴肯定晓得。“遂沉下脸来,吩咐暖莺,”你去外面看看,让他给我滚进来!"银碟一听便吓坏,脸色发青地求饶:“殿下,可千万别把奴婢卖了啊,何大人他——我可都是胡说的!”“没事,你尽管到里面去陪柳娘娘,纵使天塌下来,有本公主顶着。”十七公主面色凌然地发话,银碟也不敢吱声,乖巧地挪到榻边。稍刻就听外面传来脚步声,悄没声息看出去,只见何陵园令匆忙跪下,满头大汗,“殿下有何事吩咐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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