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淼继续道:&ldo;我看还是你二人替禾娘做了主吧,少做点戏,也别叫人家小娘子为难。&rdo;
聂隐娘倒挺有耐心的,不急不躁地说:&ldo;裴大娘子觉得有本事从我这里带走禾娘吗?&rdo;
&ldo;总要试一试。&rdo;
&ldo;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裴大娘子尤爱如此行事么?&rdo;
&ldo;不为怎知不可为?&rdo;
聂隐娘微微颌首,&ldo;说得不错。那么便请大娘子为一不可为之事吧‐‐只要你能说服裴相公释放成德武卒张晏等人,我便将禾娘交予你。我给娘子三日期限,三日之内张晏等人如能获释,我当亲自将禾娘送还府上。如若不然,你们……也就别想再见到她了。&rdo;
裴玄静急道:&ldo;如果张晏等人确系刺杀案元凶,我又怎能去说服叔父释放他们?&rdo;
&ldo;不是,我可以保证他们不是。&rdo;
&ldo;隐娘怎么保证?&rdo;崔淼又跳了出来,&ldo;莫非隐娘知道真正的元凶是谁?&rdo;
聂隐娘看着崔淼,微笑不语,但笑容已不像此前那般冰冷了。崔郎中还就是有这本事,能够让任何女人对着他笑出来。
崔淼受了鼓舞,更加大剌剌地说:&ldo;假使隐娘知道真凶身份,不如干脆告诉静娘吧。她回去跟裴相公一说,张晏等人不就脱罪了?&rdo;
聂隐娘轻&ldo;哼&rdo;一声。
崔淼圆睁双目:&ldo;元凶不会就是二位吧?&rdo;
&ldo;当然不是。&rdo;聂隐娘终于露出些许不耐烦的神色,&ldo;别再多问了,那些事情与你们无关。静娘只要设法救出张晏即可,这也有助于朝廷缉拿真凶,对你叔父亦交代得过去。&rdo;
聂隐娘冲丈夫一点头,&ldo;送他们出去吧。&rdo;
&ldo;等等!&rdo;裴玄静问,&ldo;请隐娘起码给我们一个解释,为何在淡出江湖数年后,又出现在长安?总有个理由吧?&rdo;
&ldo;是因为我。&rdo;始终未发一言的磨镜汉子突然开口了,&ldo;因我常年磨镜落下肩背的老伤,近年来发作得厉害,整条左臂都抬不起了。乡野之地找不到好郎中,隐娘才决定与我进京,实为寻访良医而来。&rdo;
&ldo;哦。&rdo;裴玄静正在将信将疑,恰好看见聂隐娘夫妇相视一笑。就在这一刹那,她完全相信了他们。因为她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最寻常夫妇之间那种无言的默契,和历经风雨沧桑后的平淡相知。至少他们的夫妻感情是绝对真实的。
对比刚才聂隐娘言之凿凿的灭六亲人伦之念,这场面令裴玄静觉得既荒诞,又辛酸。
&ldo;好啊!&rdo;崔淼叫起来,&ldo;崔某可不可以毛遂自荐一下?本人专治跌打损伤,家中颇有点祖传绝学的,要不要我来给你看看?&rdo;
&ldo;这……&rdo;夫妇二人还真犹豫了。
崔淼转向傻站在一旁的禾娘,&ldo;闪儿,你来给我做个证,你亲眼见过我的医术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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