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所以啊!王义在魏博的那些年,聂隐娘恰好也在魏帅麾下,他们两人当然是认识的。因而聂隐娘夫妇很可能会知道王义女儿的下落,说不定他的女儿现在就和他们在一起。&rdo;
裴玄静说:&ldo;你说得对!王义以铜镜为线索,就是指向隐娘夫妇的。我们也确实因此找到了他们!&rdo;
&ldo;可奇怪的是,他二人明明已经淡出江湖了,怎么又会来到长安?还似乎卷入了武元衡宰相的刺杀案?&rdo;
裴玄静倒吸了一口凉气,&ldo;刺杀会不会是他们干的?&rdo;
崔淼说:&ldo;我觉得不像。&rdo;
&ldo;理由呢?&rdo;
&ldo;第一,手段不像。聂隐娘杀人一向来去无踪,连尸体都要用化尸粉溶解干净,绝不会像这次案子留下诸多首尾;第二,没有动机。隐娘夫妇自从背弃魏博之后,仅因知遇之恩而侍奉陈许节度使刘昌裔。刘帅既故,他们固然对朝廷没有好感,也无理由行刺杀之事,再替其他藩镇卖命。&rdo;
&ldo;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要用我来威胁叔父,释放刺杀案的钦犯呢?&rdo;
&ldo;这个……也许那些嫌犯真是无辜的呢?&rdo;
难道聂隐娘夫妇仅仅为了打抱不平而冒险触犯朝廷?宰相遇刺,朝廷会随便找个藩镇的替罪羊草草结案吗?裴玄静想不通。
崔淼说:&ldo;即使对裴相公来说,释放朝廷重犯也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事情。你叔父应该会与他们周旋,拖延时间。咱们就利用这段时间,再想法子出逃。&rdo;
&ldo;逃?怎么逃?&rdo;
铁盖子底下没声了。
过了许久,裴玄静轻声说:&ldo;都是我造成的。如果我没有叫你追查王义的女儿,如果我没有给你那面铜镜,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对不起。&rdo;
&ldo;你不怪我了?&rdo;
&ldo;当然不怪你。&rdo;裴玄静说,&ldo;你是被我连累的。我也不该胡乱猜忌你。至于你说谎话,应该是有难言之隐吧。&rdo;
又过了好一会儿,铁盖子下才说:&ldo;娘子突然对崔某这么客气,在下很惶恐啊。&rdo;
裴玄静在黑暗中默默地微笑了。她越来越肯定,崔淼不是个坏人。所以她没理由绝望,她的身边,啊不,是身下尚有一位同盟军。
&ldo;天还没亮吗?&rdo;崔淼问。
&ldo;没有。&rdo;裴玄静侧耳听了听,&ldo;但也听不到更声。奇怪,我来长安这几日,每夜都能听见街坊上敲更的声音。叔父的府邸不小,更声尚能传入内宅。崔郎中,你知不知道此刻我们究竟身在何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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