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S文学

第16章（第1页）

再说晋帝寝疾，当时朝中宠臣勋旧如荀勖、冯紞、杜预等多已亡故，后父杨骏于是乘势干政，独自留侍禁中，不令朝臣探问。晋帝将死，命中书作诏，宣其叔父汝南王司马亮回朝，与杨骏共辅朝政。杨骏便将诏书扣下，秘而不宣。待至晋帝弥留，皇后杨芷遂召中书监华廙、中书令何劭入宫，口称帝旨作诏，以杨骏为太尉、太子太傅、都督中外诸军事、侍中、录尚书事。诏书已成，杨后与华廙、何劭持诏呈帝。时晋帝已不能言语。过数日，呜呼崩于含章殿，享年五十五岁。时为太熙元年四月己酉。

晋帝一死，杨骏即扶太子司马衷即皇帝位，大赦天下，改元永熙，尊皇后杨芷为皇太后，立贾南风为皇后，广陵王司马遹为太子，谢玖为淑媛。诏以杨骏为太傅、大都督、假黄钺，录尚书事，总领百官。杨骏入居太极殿，梓宫将殡，六宫出辞，而杨骏不下殿，以虎贲百人自卫。时汝南王司马亮仍在京城，忽闻帝崩，即表求赴丧，杨骏大惧，以为司马亮要来争权，即向杨芷、司马衷诬道：&ldo;大司马欲谋造反。&rdo;请诏讨伐司马亮。司马亮得知风声大惊，于是不敢临丧，大哭于司马门外，连夜驰赴许昌，于是得免。五月辛未，葬司马炎于峻阳陵，谥为晋武帝，庙号世祖。

杨骏自此独断专行，凡有诏命，皆由自己一人主裁，先示司马衷，再呈杨太后，然后颁行。尚书左丞傅咸谏道：&ldo;谅闇之制不行久矣。今圣上谦冲，委政于公，而天下不以为善，惧明公未易当也。周公大圣，犹致流言，况圣上春秋已非成王之年？窃以为山陵既毕，明公当审思进退之宜。&rdo;杨骏不从。自知于朝中素无美望，于是大开封赏，以笼络众心：凡中外群臣皆增位一等；预丧各官增位二等；二千石以上皆封关内侯。

群臣大哗，谏道：&ldo;自古从未有帝王始崩，臣下即得论功加封者，于理不合；而班赏行爵，优于泰始革命之初及诸将平吴之功，轻重不称。且大晋卜世无穷，今之开制，当垂于后，若有爵必进，则数世之后，莫非公侯矣！&rdo;杨骏又不从。得知匈奴东部人王彰贤德有才，欲辟为司马。王彰逃避不受。其友怪问其故。王彰道：&ldo;自古一姓二后，未有不败。况杨文长昵近小人，疏远君子，专权自恣，败无日矣。我逾海出塞，远避千里，犹恐及祸，怎会受他征召，自投罗网？且武帝不念社稷大计，嗣子既不克负荷，受遗者复非其人，天下之乱立可待也。&rdo;

却说贾南风性忌妒而又多权诈，生性阴鸷，一如其父，司马衷对她是又爱又怕。此时贾南风统领六宫，内权在手，又想干预政事。一日，趁着司马衷临朝，便在殿后垂下珠帘，自坐帘后，听朝议政。杨骏叱道：&ldo;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今陛下春秋鼎盛，政治多能，安用垂帘扰乱政体？宜速还宫！&rdo;招呼殿兵上前，撤罢珠帘。贾南风羞愤满面，恨恨而回，召心腹黄门董猛与殿中中郎孟观、李肇道：&ldo;杨骏老贼，辱我太甚，我誓必杀之！&rdo;李肇道：&ldo;朝中多是杨贼心腹，事若不密，必受其怏，欲除此贼，必先联络外兵，里应外合，然后大事可成。&rdo;贾南风道：&ldo;何处兵马可用？&rdo;李肇道：&ldo;豫州、荆州，得一处足矣。&rdo;贾南风大喜道：&ldo;汝南王亮与杨贼有隙，可即去说他带兵入京。&rdo;李肇奉命，即到许昌，说司马亮举兵入朝，以除杨骏。司马亮怯懦不敢发。李肇于是又即南下荆州，去说楚王司马玮。司马玮乃晋武帝第五子，正当年少气锐，性又狠戾，当即应道：&ldo;杨骏以外戚独专朝政，杀此老贼，本所欲也！&rdo;遂上一表，自求入朝。杨骏本欲召司马玮入朝，而惮其勇锐，故又不敢，现见司马玮自求入朝，正是求之不得，即允其请。司马玮大喜，又即联络淮南王司马允，一齐带兵入朝。――&ldo;八王之乱&rdo;就此而起。

司马玮军抵洛阳城外，便令李肇入城，先报贾南风。贾南风大喜，即令孟观、李肇启奏天子：&ldo;太傅每日聚集心腹在府中密议，谋夺帝位，陛下宜速图之！&rdo;司马衷大惊道：&ldo;岂有此事？&rdo;二人皆道：&ldo;臣等不敢妄言，今见事危，不得不冒死上奏。&rdo;司马衷乃大怒道：&ldo;老贼欲效王莽邪？&rdo;二人道：&ldo;陛下火速降诏，委臣等与楚王共讨此贼，迟则祸生矣！&rdo;司马衷问道：&ldo;楚王现在何处？&rdo;二人道：&ldo;楚王现已回京矣。&rdo;司马衷遂命城中戒严，以淮南相刘颁为三公尚书，屯卫殿中；楚王司马玮屯兵司马门；东安公司马繇率殿中兵去讨杨骏；孟观与李肇去捕其党。

时有散骑常侍段广，乃杨骏外甥，闻知有变，即驰入见帝，跪告道：&ldo;杨骏孤公无子，岂有谋反之理？愿陛下审之！&rdo;司马衷不答。段广见事已急，即又出宫，去报杨骏。

杨骏正邀朝臣百官在府，举杯换盏，笙歌起舞之际，忽见段广闯入来报，惊得酒盅震落，不知所措。主簿朱振忿然道：&ldo;今内变猝起，必是阉竖为贾后设谋，不利于公。公宜亟率家甲往烧云龙门以示威武，开万春门，引东宫及外营兵拥皇太子入宫，迫取奸人，索绞乱首。殿内震惧，必斩乱首送出，不然，无以免难！&rdo;杨骏平时威风八面，十分跋扈，此时却犹豫道：&ldo;云龙门乃魏明帝所造，工费甚大，怎好烧去？&rdo;众大臣见杨骏如此怯懦，料其必败，一哄而散，各自避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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