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淼插嘴道:&ldo;所以你设下这么个局,就是为了让她断尽人伦之念?可你为什么不问一问,她到底想不想跟着你当刺客?也许人家心里根本就不情愿呢。&rdo;
&ldo;都别说了!&rdo;少女叫起来,&ldo;师父,我知错了,今后再不敢犯。&rdo;
&ldo;所以你并没有父亲?&rdo;
&ldo;没有。&rdo;
&ldo;更没有母亲?&rdo;
&ldo;没有。&rdo;
&ldo;茫茫人海从此只分敌我,再无情义,亦无是非。&rdo;
&ldo;只有敌我,没有情义,没有是非。&rdo;
聂隐娘点了点头,&ldo;你起来吧。&rdo;又对裴玄静和崔淼道,&ldo;你们可以走了。&rdo;
两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少女从聂隐娘手里接过什么来,返身递给裴玄静。正是她的两只耳坠,上面还有血迹。
&ldo;他说得不错,这只是一个局,为教训小徒所设。&rdo;聂隐娘道,&ldo;我并没有去要挟你的叔父,现在你可以自行返回。裴府因为你的失踪正鸡飞狗走的,你速速归去,好使他们放心吧。&rdo;她在说这些颇通人情的话时,同样没有丝毫情感的流露,就与她谈起杀人时一个样。
裴玄静问:&ldo;隐娘不怕我将你夫妇的行踪告诉叔父吗?&rdo;
&ldo;你会吗?&rdo;聂隐娘反问,&ldo;假如你想让禾娘死,倒可以试试看。&rdo;
禾娘。裴玄静终于知道王义女儿的名字了。不过,按聂隐娘的说法,她现在应该是叫聂禾娘了。裴玄静当然不愿意让禾娘死,不论她姓王还是姓聂,于是说:&ldo;我怎会要禾娘死?相反,我要带她走。&rdo;
&ldo;走?去哪里?&rdo;
&ldo;当然是回裴府。禾娘既是王义的女儿,王义生前为裴府家人,裴府自然要继续照管他的女儿。&rdo;
&ldo;果然是一人为奴,代代为奴吗?&rdo;
&ldo;不是奴,是家人。&rdo;
聂隐娘问禾娘:&ldo;你都听见了?怎么样?你自己愿意跟她走吗?&rdo;
禾娘把头垂得更低了,但胸脯剧烈起伏着。
&ldo;这崔某就不懂了。&rdo;崔淼冷不防地冒出来,&ldo;隐娘强收人家为徒时,也没问过她愿不愿意吧。怎么现在倒想起来问禾娘的意思了?&rdo;
禾娘带着哭音喊了一句:&ldo;你别说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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