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祖师爷头一次冲弟子发火,气得手都在抖。
师尊看她的眼神中有愤怒,怜惜,更多的是浓重的失望。
现在想来,师娘那判词,当真准得太过了头。
不管是对当年,还是对现在。
卿舟雪已经开始舞剑,只不过一招二式,云舒尘忽然明悟,徒儿为何要将她带来此处。
她十八岁那年舞剑是对着满山皓雪。
所用招式,与现在很是相像,大体几乎是一致的。
卿舟雪的手与剑动作很快,但却呈收拢势,不曾突破周身多尺地盘。她于空中凝出的洁白的冰雪,也正如那一个雪天傍晚一般,纷纷扬扬地围绕于她的身侧,似如风卷起,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又听得徒弟于风雪中飘渺的一道声音,&ldo;师尊可以试着朝我这边攻来。&rdo;
云舒尘随手摘了一片草叶,裹着灵力朝她松松飞去,自脱手的那一刻,这叶子便硬得如钢针一般。
围在她周身的雪花如有生命力一般散开再聚拢,像是万千翩翩的蝴蝶,以柔力将那飞叶挡开。
&ldo;这可作防身之用?&rdo;
随着她一步站定,雪花悉数掉落下来,&ldo;我正是此意。&rdo;
云舒尘踩着满地点点的白色走过去,抬袖拂去卿儿头顶上沾着的碎雪,&ldo;以柔克刚,倒是很不错。比别的冰灵根修士来得强。&rdo;
&ldo;别的?&rdo;
云舒尘相当专注地,以指尖将她睫毛上的一片碎雪也蹭去,末了才笑道:&ldo;前几日寻到了一本《降妖伏魔录》,民间流行的修仙志怪传记,里头描绘了一个冰灵根剑修如何由一个小废物,变成了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厉害人物。&rdo;
卿舟雪一眨不眨地看着她,&ldo;好看么?&rdo;
&ldo;乱七八糟的,逗乐倒是可以。&rdo;云舒尘思忖道:&ldo;不过那个剑修每每防身之时,总要十分潇洒地在周身凝出三尺厚的坚冰,并嘲上一声&lso;天下武功,唯坚不破&rso;,为师瞧着总有些奇怪,今日看了你舞剑才豁然开朗。&rdo;
&ldo;……师尊,这是为何?&rdo;
&ldo;你仔细想想,他将自己护于坚冰之中,动不了一寸,挪不了一尺,这……&rdo;她弯着唇,&ldo;这不是所有小王八都会的一门妙技么?&rdo;
&ldo;好在雪花疏而不漏,灵动自如,远不至于如此。&rdo;
云舒尘松开她,&ldo;不过,你再试一遍。&rdo;
卿舟雪点点头,当她剑尖一挽,雪花再次萦绕周身,至为幽冷之时,云舒尘才悠悠地抬起手,掌心凝结出的水流一股脑儿朝卿舟雪送去。
水遇至寒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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