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笑容一点点的掉了下来,萍儿赶紧把她拉到身后,正经道:&ldo;姑娘刚吃了饭,正在屋子里坐着消食儿呢,今天端午,却是不用去学堂了。&rdo;
映红点了点头,板着脸道:&ldo;那让表小姐赶紧随我去见老太太吧。&rdo;
萍儿的脸也耷拉下来了,这映红今天是抽风了吧?真是给脸不要脸了,大家都是丫鬟,就算她位例高了一等,伺候的主子不一样,也未见得就能使唤的动自己。
顾二赶紧又拉过萍儿,抢着上前,垂手道:&ldo;还请映红姐姐等一会儿,我们服侍了姑娘换身衣服就来,既然是见老太太,总是要穿戴整齐的。&rdo;
映红这才懒懒的抬起眼皮,不耐烦地道:&ldo;那抓紧点,老太太等着呢。&rdo;
顾二平静的应了,转身把要抓狂的萍儿和柳儿拉进了里屋,涟姐儿听到了动静,这会儿抬头向她们看来,萍儿正要说话,却被顾二狠狠的掐了一把,顾二抢先道:&ldo;老太太要见您,请小姐换了衣服就去吧。&rdo;
涟姐儿不疑有他,毕竟是端午么,外祖母想见自己也情有可原,说不定几个舅妈和表妹也都去了。
萍儿和柳儿对望一眼,两个人一起上前,帮涟姐儿换了衣服,动作却是比往日麻利许多。
萍儿跟着涟姐儿日子最久,却是想着方才映红态度不大对,犹豫着开口道:&ldo;等下奴婢和小姐一起去给老太太请安吧。&rdo;
涟姐儿浅浅地一笑,脆生生地道:&ldo;你还是歇着吧,我带着顾盼去就好。&rdo;
萍儿还要说,却被柳儿用眼色阻止了,等给涟姐儿换好衣服,拉着萍儿到一旁低声道:&ldo;方才那种样子,你我都没压的住火气,还是叫顾盼去的好,她小小年纪,处事却颇有章法,为人处事很是沉稳,不会出乱子。&rdo;
萍儿仍然担心,忍不住拽过顾二,低声道:&ldo;看这映红情形似乎不对,你等下机灵着点,总之记得,咱们是姓白,不是姓李,若有什么差池,自回京城就是。&rdo;
顾二点头应了,涟姐儿见她们几个嘀嘀咕咕,不禁好奇,问道:&ldo;你们做什么呢?&rdo;
萍儿讪讪一笑道:&ldo;我叫顾二注意着点,看老太太房里的粽子是不是比咱们的好吃。&rdo;
涟姐儿扑哧一笑道:&ldo;既然咱们房里的是贺大娘特意给的,怎么可能比不上外祖母房里的?&rdo;
她转头面向顾二,一本正经地道:&ldo;你等下可要小心了,莫要口快说漏了嘴。若是外祖母给的粽子太难吃,我就借口吃饱了赏给你了。&rdo;
顾二张大嘴巴:&ldo;啊?&rdo;低头看看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愁眉苦脸的跟在涟姐儿身后,萍儿和柳儿对视一笑,柳儿压低声音道:&ldo;也许咱们料错了,赶上映红身子不爽利也说不定呢。&rdo;
映红见了涟姐儿,依然没有半个笑脸,只屈膝行了个礼,礼数上倒是还算全了。
映红在前,顾二跟着涟姐儿在后,往日里映红总是能找出话题来说笑,今天却闷着头赶路,涟姐儿也不是笨的,很快察觉出不对了,隐隐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乃至到了老太太房里,院子里的婆子们面色肃正,涟姐儿越发小心,低头进了老太太的屋子,到了里屋,她行了个福礼,慢声细气地道:&ldo;问外祖母安。&rdo;
话罢,却没人答话,涟姐儿静静的立着,耳边没有一丝声响,片刻后,她忍不住抬起头,不禁愣住了。
老太太半卧床头,一双眼睛冷漠地看着她,那眼神之中毫无感情,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涟姐儿一凛,重新低下头,端正站好。
候了不知道多久,只觉得时间漫长的让人喘不上气来,老太太终于淡淡地开口道:&ldo;听说李顺家的想要接回女儿,却被你拦住了?&rdo;
涟姐儿脑子里快速运转起来,这是什么意思?李顺家的告到外祖母这里了?外祖母为了一个粗使婆子发作自己么?
没有道理啊,想到外祖母方才冷冷的眼神,一定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涟姐儿谨慎地回答道:&ldo;是。&rdo;旁的一句都不肯多说。
等了半晌,老太太没有再说话,涟姐儿忍不住抬起头去看,却见老太太满脸怒容,伸手抓住炕桌上的粽子扬手向自己打开,她一时惊呆,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斜刺里冲出一个人影,伸起胳膊挡在了她身前,那粽子正正击中了她身前的人,粽子角磕破了那人的额角,不是顾二,又是哪个?
顾二抹了一把额上的血水,定定地看着老太太,恭敬地道:&ldo;老奶奶有什么不爽快的尽管冲着奴婢来,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rdo;
老太太恶狠狠地瞪着顾二,突然之间又笑了起来,伸出细白的手指,指着涟姐儿笑道:&ldo;你做事糊涂,却摊上这么一个好奴才。&rdo;
涟姐儿自然知道,顾二这么做等于揽祸上身,老太太的注意力一下被顾二分散就不会发作自己了,顾二既然忠心护主,她又怎么能见死不救?
涟姐儿一把拉着顾二,一起给老太太跪下了,轻声道:&ldo;外孙女自问平日里问安请好,未有一日懈怠,时时惦记外祖母的身体,差人来问,若是外孙女有什么不好的,外祖母自当替母亲管教,千万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rdo;
这番话听着还算顺耳,老太太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眯着眼看着涟姐儿道:&ldo;既然你不想叫青儿嫁给那吕大官人,就该把她老子娘的嘴巴堵死了,若是不听话的,自然寻人来卖掉便是,一劳永逸。&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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