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S文学

第3章（第1页）

&ldo;卡尔?&rdo;我问道。

洛格伦太太交叉双臂，从接待桌后面退了出来。

我催问道：&ldo;谁是卡尔?&rdo;

珍妮特看向洛格伦太太，寻求准许。洛格伦太太终于点头，这回轮到珍妮特靠在工作台上。&ldo;他的名字是卡尔&iddot;艾弗森。他是一个杀人犯，&rdo;她低声说，就像一个女学生冒失地讲出一个故事，&ldo;大约三个月前刑事局送他来了这里。他被从斯蒂尔沃特假释出狱，因为他身患癌症，命不久矣。&rdo;

洛格伦太太恼怒地说道：&ldo;显然，胰腺癌是再合理不过的报应。&rdo;

&ldo;他是一个谋杀犯?&rdo;我问道。

珍妮特环顾四周，确保没人偷听。&ldo;三十年前他强奸并杀害了一个十四岁的女孩，&rdo;她轻声说，&ldo;我在他的卷宗里读到的。杀害她后，他试图在他的工具棚焚烧掉她的尸体来毁灭证据。&rdo;

一个强奸犯和谋杀犯。我来希尔维尤是为了寻找一位英雄，却找到了一个恶棍。他当然是个有故事的人物，但我要写的是这种故事吗?我的同学们会写出祖母在肮脏的地板上生孩子的故事，或者祖父在酒店大堂看见约翰&iddot;迪林杰[4]，我却要写这样一个人，他强奸并杀害了一个女孩，还在工具棚里烧掉了她的尸体。起初采访一个谋杀犯的想法让我没法接受，但思之再三，我越发有了兴致。这项作业我已经拖了太久。九月快过完了，没几周我就必须要上交我的访谈记录。我的同学们已经让他们的马冲出了起跑门，我的驽马还在后面的谷仓里大嚼干草。卡尔&iddot;艾弗森将成为我的访谈对象‐‐如果他同意的话。

&ldo;我想采访一下艾弗森先生。&rdo;我说。

&ldo;那人是个恶魔，&rdo;洛格伦太太说，&ldo;我不会让他称心如意。我知道这么说不人道，但是他就待在房间默默死去，是再好不过的事。&rdo;这番话让洛格伦太太自己也感到不愉快，这是一个人兴许会在心里想，而绝不会说出来的一番话，尤其当着陌生人的面。

&ldo;哎，&rdo;我说，&ldo;如果我能记录他的故事，也许……我说不好……也许我能让他承认他的错误。&rdo;终究我还是个推销员，我暗自想，&ldo;此外，他也有权让人探视，不是吗?&rdo;

洛格伦太太看上去有些犯难，她没有选择。卡尔不是希尔维尤的囚犯，他是这里的住户，跟其他人一样享有拥有访客的权利。她伸直手臂，再一次将手放在我们之间的工作台上。&ldo;我得去问问他，看他是否想要别人来看他，&rdo;她说，&ldo;他来这儿的几个月里，只有一个人来看过他。&rdo;

&ldo;我能自己跟卡尔谈谈吗?&rdo;我说，&ldo;也许我能‐‐&rdo;

&ldo;艾弗森先生。&rdo;洛格伦太太纠正我，热切地要重新获得她的优越感。

&ldo;当然，&rdo;我耸耸肩表示歉意，&ldo;我能够向艾弗森先生解释一下这个作业的情况，也许‐‐&rdo;

一阵丁当的电子乐声从我的手机中传出来，打断了我。&ldo;抱歉，&rdo;我说，&ldo;我还以为我把手机关了。&rdo;我从口袋掏出手机，看见上面显示着我母亲的号码，我的耳朵变红了，&ldo;失陪一下，&rdo;我说着背对珍妮特和洛格伦太太，显出需要隐私的样子。

&ldo;妈妈，我现在不能交谈，我‐‐&rdo;

&ldo;乔伊，你得过来接我。&rdo;我母亲对着手机尖叫，因为醉酒，她说话含糊不清。

&ldo;妈妈，我得‐‐&rdo;

&ldo;他妈的他们把我铐起来了。&rdo;

&ldo;什么?谁‐‐&rdo;

&ldo;他们逮捕了我，乔伊……他们……那些蠢货。我要控告他们。他妈的我要找个最厉害的律师。&rdo;她冲着她身边的人吼道，&ldo;你听到没，你……你个蠢货!告诉我你的工号。我要让你干不成。&rdo;

&ldo;妈妈，你在哪?&rdo;我缓慢而大声地说道，想要把我母亲的注意力拉回来。

&ldo;他们给我戴上了手铐，乔伊。&rdo;

&ldo;有警官在吗?&rdo;我问道，&ldo;我能跟他谈谈吗?&rdo;

她对我的问题置之不理，不断地从一个难以理喻的念头跳到另一个。&ldo;如果你爱我，你就过来接我。我他妈是你妈，该死的。他们铐住了我……赶紧来……你从没爱过我。我……我没有……我就该砍掉自己的手。没人爱我。我那时都快到家了……我要起诉。&rdo;

&ldo;好的，妈妈，&rdo;我说，&ldo;我来接你，但我要跟警察谈一谈。&rdo;

&ldo;你是说蠢货先生?&rdo;

&ldo;没错，妈妈，蠢货先生。我要跟蠢货先生谈谈。把电话给他，我就来接你。&rdo;

&ldo;好，&rdo;她说，&ldo;嗨，蠢货，乔伊想跟你谈谈。&rdo;

&ldo;纳尔逊女士，&rdo;那位警官说道，&ldo;你该联系律师，而不是联系你儿子。&rdo;

&ldo;嘿，蠢货警官，乔伊想跟你谈谈。&rdo;

那位警官叹了口气，&ldo;你说过你想跟律师谈谈。你应该利用这个时间给律师打电话。&rdo;

&ldo;蠢货警官不跟你谈。&rdo;妈妈对着手机打起嗝来。

&ldo;妈妈，告诉他我请求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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