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皇额娘,尔璞朕已经办了,但朕会优抚其后代亲族。朕在乾清门跟百官已论定的,既已福膺朕训,若尔后仍有嚼舌之词,就是党同伐异,大逆不道。皇额娘,朕对您从未有过不敬之心,若有奉养不之处,也是儿子身在帝位,为朝廷不得已而为之,望额娘以后从此宽心,朕定会供养您富贵百年。&rdo;
说着,他抬起头:&ldo;若皇额娘,还认朕这个儿子,朕则诚请额娘听儿子一句。夫既亡,当从子。&rdo;
夫死从子。
这话从皇帝的口中说出来,竟有一丝杀伐气。
太后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皇帝这句话的分量。皇帝却已经站起了身。
&ldo;张得通,把和妃带走。&rdo;
&ldo;是。&rdo;
张得通见太后没有在和皇帝争执的意思,赶忙将王疏月扶了起来。
春永殿的门洞开,太监宫人们避在两边。
清凉的秋夜柔情万种,皇帝行在前头,王疏月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背后是浩荡的仪仗,二十几盏宫灯映红了她的脸。
她跪得太久了,又穿着花盆底的鞋子,每一步都走得踉跄。
前面的人慢下脚步来等她。
毫无征兆,他突然背过手臂,向王疏月伸出一只手来。
&ldo;过来。&rdo;
其实谁不是在万丈红尘里泅渡,等一只温暖的手呢。
王疏月望着那只伸向她的手。拇指上的翡翠玉扳指也是青干干种的老玉。皇帝这个人吧,明明是个刚硬执着的人,同曾少阳的话讲,叫老辣,叫难以捉摸。也许这是他这么些年修炼出来的脾性。
可是,在王疏月眼中,皇帝其实就是个话不对心的人。
他想牵她的手。
他心疼她遭的罪,但他打死都不会说。
王疏月在他背后笑了笑。跟上去几步,把自己的手交到了他的手中。
十子自然相扣。
何庆等人都识趣地退得远了些。
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在这座前朝就已建成的园中并行。
王疏月一言不发,皇帝也在沉默。只有秋夜的蝉鸣,一声软过一声。
皇帝侧头看了她一眼。
她的发髻有些松散,还好,有他送的那只簪子挂着,还不至于垂散。碧绿色的翡翠耳坠在脖颈处轻轻摇晃。月色轻柔,把她整个人也衬得温柔顺眼。
&ldo;王疏月,你今儿怕吗?&rdo;
&ldo;有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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