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咸阳城经此困难,倒是空前团结起来,这令嬴政高兴不已,就连朝中大臣们,也是喜笑颜开。
&esp;&esp;就是这般,才是秦人应有的气度!
&esp;&esp;随后各地接连又有喜讯传来,都是旱灾被妥善处理的消息,这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esp;&esp;……
&esp;&esp;“将小榻挪到窗户边去。”徐福抬了抬下巴,手指轻点那一头。
&esp;&esp;宫人们连顿也不顿一下,立即抬了小榻过去,徐福慢吞吞地拢着身上的袍子,走到了小榻边,就这样惬意地躺下了。
&esp;&esp;宫人们对视一眼,暗暗心焦。
&esp;&esp;宫女踌躇着上前道:“徐奉常,入秋风凉,恐染上风寒啊……”
&esp;&esp;徐福回头斜睨了她一眼,宫女便立即又矮了半个头下去。徐福发现宫中的人,对他是越来越敬畏了,不仅仅是来自于嬴政的压力,还有徐福本身自带的神秘色彩,才令宫人们万万不敢怠慢于他。
&esp;&esp;有平日里与徐福还说得上话的宫女,笑盈盈地跨进殿门,对旁边的人道:“取披风来。”说着将那披风罩在了徐福的身上,既不违背徐福的意思,又顾及到了徐福的身体。
&esp;&esp;徐福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拢着披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esp;&esp;凉风吹拂着正合适。
&esp;&esp;不过睡着了以后,徐福就觉得浑身不大舒服了。闷热的感觉将他紧紧裹在里头,就像是被人搁在蒸屉里了一般,徐福挣扎了一下,脑子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原本应该清晰的梦境就跟被谁拿了一张大黑布,统统罩了起来似的。
&esp;&esp;徐福深吸一口气,猛地坐立起来,好不容易打破了那梦境里的桎梏。
&esp;&esp;那种深深的阴郁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拖拽进去,困在里头。
&esp;&esp;徐福撑住小榻的边缘,才发现自己大半个身子都掉在外头了,宫人们一脸惊惶地望着自己。
&esp;&esp;宫女低声道:“徐奉常可是做噩梦了?方才见奉常脸色不对,又使劲儿地往下滑,奴婢们本想伸手去扶,但又不敢随意触碰您,叫也不能将您叫醒,可教奴婢们吓死了……”
&esp;&esp;徐福脑子里混沌了一会儿,他往窗外看去,天色有些沉黯,他似乎还能听见虫鸣声。
&esp;&esp;徐福从小榻上下来,脚踩在地面上,同时他才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落到实处了,这一走一动间,徐福立时便感觉到了身上的衣衫有些润了。梦境中的闷热倒不是他的幻觉,而是真的有些闷热了,连背上都出汗了。
&esp;&esp;宫女小心地打量着他的神色,可谓是将察言观色发挥到了极点,不由出声道:“徐奉常,不如奴婢去备水……”
&esp;&esp;徐福正要出言拒绝,到了舌尖的话却又突然被他吞了回去,他转头又朝窗外看了一眼,脸上神色怪异。
&esp;&esp;宫女见状,心中惴惴不安,“徐奉常,可是要出何事吗?”
&esp;&esp;徐福沉默了一会儿,快步再回到窗前,往外瞧了瞧。
&esp;&esp;天上云卷云舒,乍一看极为美丽。
&esp;&esp;但是远方却堆积了大朵大朵的云,它们聚集成团,臃肿地朝着另一方迅疾地滚动着,天上的云朵们像是在进行着一场无形的战斗。
&esp;&esp;徐福的目光变得悠远起来,“……风起云卷,雨不远了。”
&esp;&esp;“什么?”宫人们齐齐一怔,没能从徐福短短的一句话中听明白他的意思。
&esp;&esp;他们似乎听见了一句,“雨不远了”,是那个“雨”吗?
&esp;&esp;宫人们也不想这样大惊小怪,只是这长达三个月的干旱,再强悍坚韧的人,都快要被磨得憔悴了,如今突然听见这个词,他们怎么还能压抑住心中翻滚的情绪?他们激动,但是却不敢追问徐福。一是没有下人追问主子的道理,二是他们担忧自己追问一次,却得到了一个失望的回答。
&esp;&esp;而这时徐福已经转身回来了,“备水,我要沐浴。”徐福飞快地说道,他的身上似乎在瞬间卸去了什么重担,看上去轻松了不少,但是周身的气势却愈加逼人了,甚至让人难以直视,仅仅只是这样站在他的跟前,都忍不住觉得自惭形秽。
&esp;&esp;宫人们很快准备好了水,又备好了换洗的衣物。
&esp;&esp;因为缺水,这段时间里徐福和嬴政也只能暂时收拾起洁癖的性子,尽量省着用水,沐浴的时候都少了不少。
&esp;&esp;徐福很快沐浴结束,将崭新的衣袍穿在身上,黑发垂在脑后,他眼眸低垂,看上去漠然无比,偏偏又俊美得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宫人们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上一眼。
&esp;&esp;“将此处收拾了,你们带我到王上那里去。”徐福语气淡淡地发号施令。显然又回到了之前的姿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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