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绍吴,”身后传来杨书逸的声音,“你干什么呢?”
&esp;&esp;聪明吗?
&esp;&esp;绍吴没出息地哆嗦了一下,整个身子都僵了——杨书逸看见了?!
&esp;&esp;“啊?我就……我想看你的书。”因为紧张,绍吴的语气硬邦邦的。
&esp;&esp;“那就拿啊,好学生就是好学生,”杨书逸笑了,“看本闲书还得犹豫半分钟。”
&esp;&esp;听他这么说,绍吴才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刚才那奇怪的动作没他被看见——也是,谁能想到一个男生会站在另一个男生桌前,偷偷抚摸他用过的自动铅笔?钢制的冰凉触感仿佛还在指尖,绍吴抓起那本《萌芽》,冲杨书逸轻快地说:“谢了啊。”
&esp;&esp;“你还不走?”杨书逸问。
&esp;&esp;“这就走了……你怎么回来了?”
&esp;&esp;“我今天中午不回家。”
&esp;&esp;绍吴这才注意到,杨书逸手里拎着个塑料袋,“双福面点”——就是那家很便宜的包子铺。
&esp;&esp;“为什么不回家,”绍吴压低声音,“和你爸……吵架了么?”
&esp;&esp;“没有,他这几天就不在家,出车跑映秀了,今天小娟阿姨带婆婆去复查,中午家里没人做饭。”
&esp;&esp;“噢……”没吵架就好。
&esp;&esp;杨书逸已经剥开塑料袋,捧起一个白花花的包子,绍吴见他一口咬下去,圆溜溜的包子上出现一个弧形缺口,但没露出馅儿。
&esp;&esp;这家包子就是这样,皮厚馅儿小——毕竟三毛钱一个。
&esp;&esp;“……那我回去了。”绍吴说着话,眼睛还盯在杨书逸的包子上。
&esp;&esp;“嗯,拜拜。”
&esp;&esp;出学校,绍吴掏出手机给老妈打电话,说是中午要补作业,就不回家了。老妈自然是应允的,还连声叮嘱他多少要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教室的门关紧,不要着凉,还有午饭吃点热乎的,身上的钱够不够?
&esp;&esp;绍吴连连点头,好的,够的,妈你放心。
&esp;&esp;挂了电话,绍吴站在学校门口,一时间有些失神,他猛地反应过来,好像自从喜欢上杨书逸,他便开始不停地撒谎。对父母,对老师,对杨书逸,都要撒谎。虽然这些谎言并不属于损人利己的那一类,但到底,到底他已不再光明磊落。
&esp;&esp;绍吴去学校旁边的肯德基买了四队鸡翅,两枚蛋挞,两个汉堡,拎回学校。进教室的时候杨书逸已经吃完包子了,但没睡觉,孤零零一个人趴在桌上走神。听到脚步声,他扭头,绍吴看到他眼睛亮了一下:“绍吴?”
&esp;&esp;“我也不回去了,”绍吴随手拉来一只椅子,在杨书逸桌边坐下,“郁闷。”
&esp;&esp;“郁闷什么?”
&esp;&esp;“……哎边吃边说,这个套餐打折,我吃不完就打包回来了,你帮帮忙。”
&esp;&esp;绍吴利索地拆开塑料袋,把鸡翅、汉堡、蛋挞分给杨书逸,动作非常快——他怕杨书逸一开口便是,我吃饱了,你自己吃吧。
&esp;&esp;不仅动作快,表情还要若无其事,语气还要理直气壮,这些事没人教过绍吴,但对着杨书逸好像自然而然就学会了,为了杨书逸的自尊心,他要做出一副“这不算件事儿”的架势,宁可让杨书逸认为他是花钱不眨眼的小少爷——这样他才有可能接受吧?
&esp;&esp;好在杨书逸接受了,他捏住装蛋挞的纸袋,垂着眼睛笑了一下:“这是我第一次吃蛋挞。”
&esp;&esp;“哦……就,我觉得就那样,太甜了,”绍吴胡乱编道,“但是所有的套餐都带蛋挞。”
&esp;&esp;教室里弥漫起炸鸡的金灿灿的香味,还有鸡腿堡辛辣的味道。杨书逸一面吃汉堡,一面问绍吴:“郁闷什么?”
&esp;&esp;“老班把我们叫去开会——他叫我们别说出去,但肯定瞒不住——年级要搞培优班。”
&esp;&esp;“培优班?”
&esp;&esp;“嗯,现在有个自主招生政策,一些很好的大学会提前组织高三学生过去考试,考好了能降分录取。”
&esp;&esp;“这么好。”
&esp;&esp;“……学校叫我们为这个自主招生做准备,给我们开培优班,讲数学。”
&esp;&esp;杨书逸点点头:“那不是挺好的。”
&esp;&esp;“每周一晚上,下了晚自习再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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