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紧紧攥着严父的手,趴在他耳边高声问,“什么情况啊?我原以为咱们这山匪出身的人,若是挂了国丈府的匾额,必定被京都的百姓嘲讽不满呢!”
周围声音太过嘈杂喧嚷,严父听不清她的话音,他回过头,同样大嗓门儿的冲她吼,“我想着,若是为难,咱们不叫瑶瑶难办,挂什么国丈府……知道我是她爹就成了,咱不讲究那个虚名了,当初就是为了虚名,才叫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尤氏同样听不清严父说了什么。
两人的声音都被爆竹声以及百姓的拍手声给生生压了下去。
但所谓的心意相通,大概就是说,我不必听清楚你说了什么,单看你眼里噙着的泪,我就知道你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两人彼此搀扶着,经历了京都逃出、楚地举兵谋反,一路北上征战……这一对曾经有过误会,有过“小三儿”和嫌隙的夫妻,也终于成了亲密无间的老夫老妻。
在众人的恭贺声中,举步颤巍巍的走进了挂了新匾额的国丈府中。
严昱成也含着泪,咧嘴笑着,跟着父母进了家门。
国丈府这里整整热闹了一整日。
夜里宫中有家宴,严绯瑶也是在夜里的家宴上才见到自己的父母兄弟,见到了以前朝夕相伴的元初。
家宴没有外人,都是帝后两人最亲近的家人。
一家人隔了这许久许久,终于又坐在了一起,饭菜还未上桌,便已经有大半的人濡湿了眼眶。
元初羡慕青黛与苏姨娘,可以一直伴在严绯瑶身边。
青黛却与她唏嘘不已,“你是不知道,那些大臣们有多奸恶,多刁蛮……这事儿呀,一直到昨个儿半夜,才算了结……”
元初抹了把眼泪,“什么事儿啊?”
青黛内敛,语气并不激昂,经历了那么多,如今回想起来,却似乎已经趋于平淡了。
她的语气里更是带着尘埃落定的淡然……
但青黛却不知道,这事儿哪里了结了?
不过是在宣德门外跪着的大臣们,不在正面跟萧煜宗刚了。
正面刚,刚不过,他们已经把战事转到地下。
这会儿宫里有场家宴,宫外以蔡相为首的老臣中,也有场“家宴”。
那跪在宫门外的顽固派大臣,此时聚首在蔡相家中,摆了素宴。
并非是他们不爱吃肉,而是……
“妖后不除,我等有何心思大鱼大肉?”
“圣上如今已经为了妖后,置我们这些大臣们生死跪求于不顾,日后还不知要被那妖后迷惑到何种程度!”
“今日枉顾的是我们这些大臣,日后枉顾的岂不就是大夏的江山与百姓!”
几个老臣越说越愤慨,越说越激昂。
倒也有几个较为冷静的官员,摸着下巴,嘀嘀咕咕觉得这话不太对劲儿。
“皇后虽说有些神奇的大能……但她也并未做什么恶事不是?她如今在宫中也没有霍乱后宫,不过是霸占着御药房在制药……”
“制药,这不能算是坏事儿吧?”
几个清醒的臣子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糊涂呀!糊涂!你们想,她如今是被我们刚着,迫不得已才做的好事,她想做好事,便能做的这么好,叫百姓都念着她的恩,如今百姓已经被迷惑的是非不分,往你我这等臣子的门楣上扔污物!却去捧忠义伯府——那山匪一家的臭脚!你们说,这百姓不是被迷惑了,又是什么?”
蔡相越听脸色越难看,他从宣德门前被抬回来的时候,正看见自家门楣上挂着臭鸡蛋的蛋液,橙黄色粘唧唧的往下淌,好似婴儿便溺在上头,恶心得他刚醒险些又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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