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所以呢?你拒绝了他?&rdo;秦素接口问道,面色很是平静。
莫不离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面上是一抹玩味的笑:&ldo;我未拒绝,只是要秦宗亮发下毒誓。为取信于我,秦宗亮自己服了毒。便是瞧在他死了的份儿上,我便暂且没去多管秦家。&rdo;
秦素轻轻地&ldo;唔&rdo;了一声,面色始终一派平淡:&ldo;秦宗亮之所以服毒,想来,皇叔也是乐见的罢。&rdo;
&ldo;那是自然。&rdo;莫不离并未否认,一脸地理所应当:&ldo;彼时的秦家可比现在的秦家有出息多了,秦宗亮不死,我怎么可能放心?唯有他死了,我才信那遗诏他没交予旁人。&rdo;
言至此,他的面色重又阴沉了下去,冷声道:&ldo;可恨我还是错看了他,他果然还是将遗诏交予旁人了。&rdo;
&ldo;皇叔错了。&rdo;秦素说道,面色仍旧极淡,仿若她说话的对象并非两世仇敌,而只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ldo;秦老郎主确实根本没见过那遗诏,那遗诏早就先一步被别人拿走了。&rdo;
&ldo;哦?竟是如此么?&rdo;莫不离点了点头,神情间却也无多少讶色,只淡然地道:&ldo;现如今我自是信了他。然彼时情景,我疑他亦是该当的。不只是他,便是秦家所有小郎,我皆不信。&rdo;
秦素静默了一会,复又问:&ldo;皇叔后来在青州留下了人手,便是为着此事么?&rdo;
&ldo;公主聪明。&rdo;莫不离面无表情地说道,将衣袖展了展,展下片片碎雪:&ldo;秦宗亮纵然以死立誓,然我又怎会尽信?那秦家小郎一文一武,颇为成器,我就更不信了。&rdo;他说着便又冷笑起来,&ldo;也幸得我在青州留了人手,却叫我在中元元年的时候发觉,这秦家的年轻郎主秦世章,竟还敢收留缪姬与桓十三娘。&rdo;
他转首看向秦素,神情中不辨喜怒,唯唇角勾起:&ldo;那缪姬出尔反尔,分明收了我大笔金银,却先是说什么没机会盗出桓氏嫡长孙,只能以幼女代之;后又胆敢脱逃。而更有意思的是,她居然逃去了青州,那秦世章竟也敢收留于她。&rdo;
他越说面上冷意更甚,语声似讥似寒:&ldo;我并非没给过秦氏机会,然这秦氏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触怒于我,我自不会再客气。那缪姬被秦世章收留没多久,阿烹便查到了。这秦世章也是个傻子,竟真以为能护得住那缪姬,简直可笑。其后便由阿烹亲自盯着缪姬与……那桓氏幼女,将那幼女的形貌皆秘信于我,留待后用。恰好我那时已潜入了广明宫。为收拢父王以前的人马,我手上的钱财去得极快。我便想着,那秦家旁的没有,倒是豪富,且又与我有仇,倒不如做一只肥羊养着,只等着时机一到,好生割肉来吃。&rdo;
他说得极为自然,说到后来,面色甚至还是愉悦的
&ldo;皇叔这心性,可真跟女人有得一比。&rdo;秦素冷然语道,森寒的气息有若实质,直直迫向莫不离,&ldo;本宫之养父母,岂是你这丧家犬可辱?&rdo;
这一刻,秦素是真的愤怒了。
她可以理解莫不离对自己做下的一切。
这毕竟靖王与桓氏两姓之间的生死大恨,身为桓氏女郎,她认了。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取笑秦世章与缪青莲?
秦素自认她不是个好人,可是,她的养父母却皆是正直坚勇的好人。他们为了护着素不相识的桓氏女郎,付出了生命。
那是秦素生命中最温暖明亮的一簇灯火,
她绝不允许有人这样轻视诋毁他们。
秦素藏在袖中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ldo;尔不过是条可怜虫罢了。&rdo;她冷冷语道,看向莫不离的眼中满是鄙夷:&ldo;本宫之养父养母,高洁如雪、清刚如虹,皇叔最好小心着些说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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