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一把抽出了卿舟雪肩膀上的剑,她看着那伤口瞬时复原,而顺着衣袖望过去,卿舟雪的手垂在身侧,已渐渐握成了拳。
白苏哀求道:&ldo;别说了……不要再刺激她了!&rdo;
梵音笑了起来,咬着字眼道:&ldo;我偏要说。都是她自讨的报应。&rdo;
&ldo;都是活该。&rdo;
&ldo;活该她死得这么惨!&rdo;
话音刚落,梵音面前袭来一阵劲风,三尺青锋拔地而起,一把剔透的冰剑于瞬间凝成,止在她喉间几寸处。
她背脊发寒,出了一身冷汗。
&ldo;你再说她一字,我就!&rdo;
清冽的尾音上扬,因为气息不稳而发颤。
当梵音的冷汗自额头垂到颈脖时,卿舟雪的寒刃刺进了她肩膀一寸。
两人近距离对视时,梵音头一次瞧见她淡漠的脸上出现如此丰富复杂的神色,那双漆黑无光的眼眸里,总算掀起了一阵惊天骇浪。
恼极。
亦或是,无可奈何的悲凉。
梵音睁大眼睛,眨了一下,慢慢试探道:&ldo;你清醒了么。&rdo;
白苏看着卿舟雪的侧脸,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而后喜色紧随而至。
那根冰刃渐渐松了劲,随着卿舟雪的手松开,一下子掉在地上。
四分五裂,冰屑飞溅。
卿舟雪这些时日,一直停留在深深浅浅的记忆里。
暗色的,明亮的,蒙上一层血的。
她把异乡看成故乡,把来路走成归途,把今朝活成过去,如孤魂野鬼一般茫然。
因为她的心不在凡尘,不在仙途,不在这里。
它留在初春的第一场雪里。
&ldo;……你救了天下人,她却以命渡了你一人。&rdo;
梵音的这一句话震耳欲聋,刺到了她全身上下捂得最严实的一个创口,如是一击,脓血溃散,像是生生挖去了一块。
卿舟雪念起曾经是如何在心中思索着,为师尊在乱世之中,支起安稳和暖的一隅。正如当年所想,她会成为她手中最为锋利的一把宝剑。
为此,她抛弃了一切自己珍视的东西,甚至是得之不易的感情。极尽曲折,走上了无情道的修行之路……世事浮沉,回首种种,却不料自己才是伤她的最大诱因。
忘情之道。既是寂灭,也非寂灭。
当她真正懂得这句话时,才知道无情道是多么残忍的一种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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