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S文学

第24章（第1页）

沐淳搓着手指，心下也在琢磨，如果出现&ldo;意外&rdo;她将如何应对。

就在这当口，曾氏带着她二姐并两家的四个孩子热热闹闹地走进院子。大曾氏行事低调，在碧水县出门从不带仆从，穿着一身官宦人家常见的绸料孺裙，莫名地让人心生好感。

&ldo;春儿妹妹，你成功了！为何不是第一个告诉我？&rdo;尹子禾很兴奋，一边说一边如在自己家似的往沐淳房里钻。

顾杏娘刚出月子时的丰腴已经消下，现在胖瘦合宜是见得人的，只是脸上表情很精彩，紧张、惶恐、警惕、猜疑……一时无人看得懂，忙不迭地接待沈太太大曾氏。还好两个一身贵气的孩子极随意自在，没有腼腆，也没有身为士家哥儿姐儿的傲娇，这让身为女主人的她心安不少。

&ldo;英哥儿，彩姐儿，来，见见沐家婶婶。&rdo;大曾氏唤道。

虚岁十一的沈英行了一个标准的晚辈礼，五岁的沈彩屈腿也施得很足，可把顾杏娘慌着了，忙说使不得使不得，赶紧请进去倒茶递水，初始的担心完全放下，还涌出一股小人之心的羞意。

&ldo;家里没有茶饼，乡下人喝不惯。有自家树上结的干桂花，老姜也是自家田里产的，还好昨儿刚买了红糖，核桃仁也有，还有……太太若是不嫌弃……&rdo;顾杏娘哪曾想到人家太太会上门，脑子嗡嗡，慌不作乱。城里人喝茶的这些讲究，还是平常从她爹顾万德那里知道的。

&ldo;不嫌弃，客随主便，顾妹子不要太见外了。&rdo;大曾氏客气道。观着和妹妹曾氏一般爽利，只是眉宇间比妹妹多一分几不可闻的厉色，这是居上位常被人恭维者自带的气势，自己或许都不曾留意到。

第23章要发迹了？

&ldo;英表哥彩表妹，来……&rdo;尹子禾的脑袋从厢房里探出来，朝沈英兄妹俩招手。

四个小孩子全缩到沐淳的小房间里，对做香皂的物什指指点点。

沈英人如其名，有一股子英气，这骨架，一看将来定会长成壮硕大汉。他看了一眼沐淳，拿起一块形状不规则的香胰子嗅了嗅，又捏了捏，惊讶道：&ldo;跟裱物店里的海货还真像，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rdo;

沐淳歪歪小脸儿：&ldo;这是秘密啊，沈家哥哥。&rdo;是我家赚钱的秘笈，你问得未免白痴了点。这算是一种强硬的态度。

沈英一愣，再看她一眼：&ldo;你这小女娃，倒是不客气。罢了，不跟你计较。&rdo;

沐淳耷下脑袋，有些烦躁，这小少年影响她偷听堂厅里大人们的对话。

&ldo;生气了？&rdo;沈英突然问道。

&ldo;啊？哦，没有。&rdo;

沈彩和尹子霞在那边研究了一会儿便没再继续摸弄，大抵知道这就是大人感兴趣能赚钱的东西，洗衣裳又方便又香。子霞颇为兴奋，好几次想问沐淳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都给沈英岔了话。

&ldo;呜……&rdo;沐淳脸皮一痛，顿时傻住，哪里料到这沈家哥儿竟然伸手扯她脸蛋，把她两边脸扯得大了一倍不止，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又丑又滑稽。

尹子禾一把打在沈英的手臂上，力气不算小，却没把沈英的手打开。急道：&ldo;英表哥，你这是干嘛，春儿妹妹要生气的。&rdo;

沈英咧嘴笑得开心，拍拍手：&ldo;我想看她有没有别的表情，现在满意了。&rdo;

沐淳：……好想掐死这熊孩子。

不多时，沐二郎和尹志全也到了，五个大人在堂屋里聊得热火朝天……大曾氏的爽郎语声频频传进厢房。

天近黑时，大曾氏起身预备告辞，最后终结道：&ldo;就这么说定，痛快人做痛快事，沐家兄弟预备年后还是年前开市都可以，只需给我妹夫说一声就成。&rdo;

&ldo;太太大恩，不计身份提携兄弟，小弟辰方感激不尽。&rdo;沐二郎脸上的感动不掺半丝假意，紧握的拳头表示他现在仍在紧张着。

如何眨眼功夫就姐弟之称了？看来是谈得很好，不知是沐二郎有本事还是大曾氏非比寻常妇人。

&ldo;瞧沐兄弟说的，什么身份，二十几年前沈家也是泥腿子，百年前两家祖宗说不定还一起排队领过赈灾米粥呢。&rdo;大曾氏很会讲漂亮话，人家奉承，她心里高兴，也不吝作作谦逊姿态。

&ldo;这就是你家那灵慧的宝贝女儿？&rdo;大曾氏的目光从走进堂屋的五个孩子中琐住沐淳。

&ldo;不敢当不敢当，灵慧个啥，就是爱一天瞎鼓捣。&rdo;沐二郎慌忙解释：&ldo;让她帮忙洗衣，不是嫌皂角子费神就是嫌胰子臭，年初她州城的大姨母送了一块香胰子，她从此就日日念上了，非要自己也弄一块出来。早前小弟也说了，怕她伤着自己，才跟杏娘不得已试着帮帮手，谁知！喏，这也算是捡着宝贝了吧。&rdo;扯一个无关紧张的大谎亦是商贩的必备素养，他一口气说下来没打半个顿。

大曾氏神色复杂一瞬，旋即笑道：&ldo;可不是捡着宝贝了，该是你家的财。&rdo;乜向自己儿子，&ldo;你成天也爱捣鼓，就没见捣鼓出啥好东西，可见没那运气，该好好的一心念书。&rdo;

沈英表示很冤，一耸肩作无奈状，逗得大人小孩都笑。沐淳虽也跟着笑，但敏感地觉得大曾氏并不希望儿子跟她太过热络。这位太太见多识广，心思锐利，待人待事皆有长远目光。沐淳恶趣味的暗乐，乐完转瞬丢掉。

送走尹家一众后，沐二郎有种终于能一展抱负的畅快。他早早的就留意到大曾氏在碧水县的铺面，谁知道那几样东西一融弄，竟就是精贵的香胰子，定型后不但好看，还比平常用的胰子顺滑，又没那股子赤鼻的油灰臭。于是他得到香胰子的做法略想都不愿，直接去了尹家，不搏上一搏怎知道结果如何。

跟大曾氏商量后的结果相当令人满意和惊喜，沈家出一间铺面还带一半本金，沐家负责香胰子的生产和销售，利润各占一半。掌柜由沐二郎担任，尹志全&ldo;推辞不过&rdo;进来打下手，名曰副掌柜。最重要的一点，方子只在沐家手中。

相对于相公，顾杏娘一直忧心冲冲，她害怕，害怕生意搞砸了对不起曾姐姐。大曾氏是因为信任小曾氏才给自家这个脸面的，她的目的是赚钱，若是赚不着钱，怎么给她交待，又怎么面对曾姐姐？

加之又听说他们将要卖的香胰子是康朝都无，只州城以上的裱物店里才有的外来物什，也不知是东洋还是西洋的。要是真能那么容易做出来，康朝人不早就仿出来了？什么大姐从州城带回来，估计元娘自个儿都没用过吧，她对相公的花花嘴无语极了。

顾杏娘哪里知道，历史上很多看似不可思异的发明，一半是巧合，另一半才是不懈的研究和努力。沐淳也不知道怎样劝娘，怕愈发被娘当成怪物。

沐二郎心思就简单许多，他道：&ldo;春儿是个有福气的，一岁时我们刚到碧水县，她差点淹死在涨水的洛渡河边，前年夏天又差点淹死在自家水缸里。一次有人救，二次也有人救，这就是上天不让她死，明摆着她不是个普通人。&rdo;讲到这里，捉住娘子的手：&ldo;咱们放眼看看四周，多少仔细养着的孩子说夭折就夭折的，有谁像她这般走运，不是得天眷顾是啥？孩子一天天大起来，她的福气也一天天多起来，你就把心放肚子里，等着当少奶奶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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