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天傍晚,天上已显疏星,几日前才来过的桑黎再次登门。
彼时云楚已经用过晚膳,下人两次过来通报道桑黎有急事求见,云楚这才让她进来。
然而当桑黎进门,云楚这才注意到她身后跟了以为披着斗篷的女子,云楚端坐着,挥退了左右。
女子取下兜帽,是沈韫初。
云楚稍有些意外,挑眉道:“你来做什么?”
桑黎磕磕巴巴想要解释,沈韫初却打断她,盯着云楚直接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云楚此时还并不在意,姿态懒散,甚至没有站起身来,“我同你有什么好说的?”
沈韫初道:“是关于太子殿下的。”
云楚脸上神色一僵,可她不想让旁人察觉,便掩饰性一般拿起了一旁的瓷杯,面色如常道:“桑黎,你先进暖阁里等着吧。”
桑黎走了以后,云楚才看向沈韫初,道:“赫巡怎么了?”
沈韫初唇角勾了勾,并未直接回答云楚,而是道:“云姑娘,你的确是好手段。”
云楚同沈韫初的确是缘分不浅。
当初赫巡被赐婚,他拒婚沈韫初选择云楚,如今沈氏同殷氏结盟,允诺立沈韫初为后,结果临到时候,又被明家截胡,赫宴选择云楚。
接连两次都是如此,任谁对抢了两次自己婚姻的女人恐怕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沈韫初本身可没做错什么,她甚至从未因此给云楚找不痛快,在知道云楚曾为旁人把她敲晕过,她也没有计较。
所以云楚对沈韫初,总得来说还算有几分耐心。
“沈姑娘,是你命不好。”
沈韫初扯着唇角笑了笑,道:“我确实命不好。”
她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脱下,放在臂弯,慢声道:“所以我想,我必须得为自己争取一下了。”
云楚心中还记挂着赫巡,只是道:“你想怎么争取呢?”
沈韫初几乎从小到大都是被众人艳羡的孩子,出身显赫,太后独宠,知书达礼,相貌出众,她的婚姻也注定不会平常。
可是她从未开心过。
父母早逝,她从六岁起就是孤身一人,沈家人从来都是把她当做一枚棋子,在沈家总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后来她跟在太后身侧,在她十二岁那年,太后就意图将她送到年近五十的先帝床上,不仅如此,还给她灌了将身体催熟的特殊药物,以至于时至今日,她来葵水时都痛不欲生。
她侍寝那夜实在是害怕极了,先帝又喝了酒,格外粗鲁,她下意识反抗,摔下床,膝盖上全是血,败了先帝兴致,这才没能侍寝成功。
索性这件事没几人知道,太后罚了她几天后就继续将她带到身旁。
肃王,也就是桑黎的爹,竟还意图让她去大梁和亲,这对她而言同送死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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