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先生。&rdo;子朝轻声唤着,眼泪又要掉落。
宋初一上上下下摸了自己一遍,发现还是穿着昨晚自己的衣物,暗暗松了口气,才答道,&ldo;别来无恙?&rdo;
&ldo;很好。&rdo;子朝在宫中从未见过秦君,但过的日子的确如金丝雀一般,衣食用度都无可挑剔。
&ldo;那就好。&rdo;宋初起身,子朝将衣物递给他,&ldo;奴这里没有男子衣物,送先生来的内侍说,请先生将就一晚,今早便送衣物来,先生又醉的利害,奴便不曾伺候先生……&rdo;
子朝的声音越来越弱,正在低头系衣带的宋初一终于发觉不对,抬头道,&ldo;伺候我?为何?&rdo;
子朝脸色涨红,道,&ldo;君上把奴送给先生了。&rdo;
宋初一看着她片刻,心中暗暗叹息:子朝,倘若你知道我是女子,倘若你知道我杀了你的亲妹子,还会是此时此刻的神情吗?
纵然宋初一从来不觉得自己做出,也从不后悔,但子朝是个好女子,值得得到更好的。
&ldo;朝,别怪我,以我现在的实力根本护不住你。&rdo;宋初一眼下是一穷二白,没有钱财也没有势力,只能干空手套白狼的勾当,她留在身边的都是有用之人。
子朝也有长处,但这长处恰恰是宋初一并不需要的,宋初一绝不会为自己增加负担。
&ldo;奴明白。&rdo;子朝垂眼,却有眼泪从浓密的睫下流出,顺着白净的脸庞滑落。
宋初一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叹了口气道,&ldo;子朝,最美好的年华不该用来等待。人生在世,有些人用全部的精力来体会人世间,有些人却花一辈子的时间体会自己的心。&rdo;
哪一种生活更精彩?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但往往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自己感受上的人,会无意识的把喜怒哀乐都无限放大,这样活着真正累。而绝大多数的女人无疑都属于后者,宋初一不指望能改变子朝,所以只简单点了一句。
&ldo;我回去了。&rdo;宋初一整理好衣物,看着还跪坐在床榻前的子朝,&ldo;这天底下没有比秦宫再适合你呆的地方了,如果你相信我的话。&rdo;
&ldo;奴信先生。&rdo;子朝声音微弱。
宋初一微微抿唇,看着这么个美人儿梨花带雨的楚楚模样,连她都忍不住心软了。子朝的这份感情着实不应该错用在她身上。
&ldo;君上到&rdo;
宋初一正欲转身离开,却闻屋外内侍高声通报,尾音刚落,门口光线便一暗,着一袭黑色华服的赢驷大步走进来,鹰眸微动瞥见脸色泪痕未干的子朝,又见宋初一要走的样子,沉声问道,&ldo;没有服侍好先生?&rdo;
这话,不知道是问子朝还是在问宋初一,子朝连忙俯身道,&ldo;奴该死。&rdo;
&ldo;参见君上。&rdo;宋初一行礼。
子朝伏在地上。
&ldo;免礼。&rdo;赢驷道。
宋初一干咳了一声,问道,&ldo;君上可是对臣下送的这名美人儿不满意?为何又送还回来?&rdo;
赢驷倒是没想那么多,只面无表情的道,&ldo;后宫就这一个能看的。&rdo;
听闻此话,宋初一心中微喜,这从侧面反映子朝的容色还是入了赢驷的眼,虽说可能仅仅是觉得她长的不错,但总算是在日理万机的君主心中有一抹印象,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还是子朝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赢驷,仅论容貌的话,宋初一站在赢驷身边即便不至于形秽,也差了不止几十里。
宋初一干咳一声道,&ldo;臣下虽无干涉君上私事的意思,但君上年纪也不小了。&rdo;
赢驷颌首,本来他这个年纪应该有妻了,但上上下下都在讨论新法之事,哪有闲工夫操心他的婚事?仅有的一两个呼声也被淹没在新发废立的声浪中,而他本人目前也没有心思。
&ldo;臣下告退。&rdo;宋初一施礼。
&ldo;寡人已命人给先生准备好府邸,自有人领你去。&rdo;赢驷道,&ldo;谢过君上。&rdo;宋初一再施一礼,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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