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梨也冲上前?去,用一块破布狠狠堵住了?另一人?的嘴。烟年垂下眼,从被捅了?喉咙的禁军腰间缴来?一把快刀。是?出?了?鞘,开了?刃的。禁军喉间发出?模糊的咒骂,烟年又下一刀,冷冷道?:“你只带了?刀,却没有绳索,看来?真的是?要来?取我性命。”“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鲜血溅上烟年白玉般的脸颊,她枯瘦的手紧握刀柄,狠命翻搅。另一被禁军将士眼不能视,口不能言,只得奋力挣扎,翠梨按压不住,把心一横,也捅下一刀。眼见那人?昏死了?过去,翠梨慌忙擦去手上的血迹,牙齿发颤,咯噔作响。“我……我杀了?人?……”烟年粗暴地?拍了?把她的后背:“杀个人?算什么,不过一回生?二回熟的事儿,赶紧牵马逃走,再晚就来?不及了?。”两?人不敢再多?耽搁,草草掩埋了禁军,并?询问吴婶,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吴婶惊魂未定,瘫坐柴堆,哆哆嗦嗦披紧毛毯,老半天才找回说话的能力。“昨日娘子?提过,要煮两?条鱼作为庆贺,于是我今日便出了山,带着乌都古下河摸鱼。”“可走到一半,忽地遇见了一队禁军,他们队里有个猎户,正是与我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哎,我也忘了他姓什么,总之?,那猎户指认了我,说一月前我与两位年轻小娘子共赴他们村子?避祸,虽然两?位年轻小娘子伪装成了中年妇人,可他是山中的猎户,眼睛极毒,一眼就看出了你俩走路姿势不对劲。”烟年沉默半晌,深吸一口气:“大爷的,百密一疏。”“那猎户人呢?”翠梨问道。“与那队禁军在?一处,”吴婶道:“他们原是想等到夜深人静时动?手,说是要拿活口,可这两?人却等不及,偷偷押了我离开,说是什么要给?主上报仇雪恨。”烟年道:“我明白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既已教人发觉,那拖延一分也是一分的风险,不如?冒险北上,与指挥使?的人汇合。”翠梨吴婶点头。趁着追兵未至,几人迅速整理物什,准备逃跑。上马前,翠梨忽然对着那两?名禁军的尸首发起愣来,被烟年狠狠敲了一记脑袋。“哎哟!”翠梨哀鸣。“发什么呆!你醒醒,咱们在?逃命!”烟年骂道。“烟姐,我在?想,会不会叶叙川……他没死啊。”“不可能,”烟年道:“我给?他用了亲手调的鸩羽毒,辅以断肠草汁水,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把?命给?我留下。”“可他若是死了,这些禁军为何还要拿你活口?难道不是该直接杀了你吗?”“许是想留着我的命羞辱折磨。”烟年道:“别看这群丘八人模狗样,其实暗地里极为残忍,当年南北交战,人间化为炼狱时,我什么畜生没见过?削手脚,烹肉,在?头盖骨上钻个眼儿捅进去发泄的……”吴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大声?道:“别说了,别说了。”“所以当初我烧了燕燕的尸身,让她有尊严地走,不落入奸人手中。”烟年淡淡道:“我十岁时就知道了,大火比人心干净。”三人星夜兼程,纵马北上。烟年很?清楚,生死一线之?时,容不得?半点犹豫,唯有快一点,再快一点。她顾不得?自己疾驰是否会留下痕迹,因为此刻躲藏已无意义,叶叙川的残部迟早要抓到她,她不愿躲在?角落里慢慢等死,她要撕开一道裂口,踩着持网人的脸,用尽全力,冲出去。风声?呼啸掠过耳边,吹得?耳朵近乎失去知觉,她系紧风帽,嗓音因疲惫而嘶哑。几天几夜,唯一一个从她口中喊出的音节是:“驾。”北国的秋萧索冷清,山形壮阔,她仿佛在?一张无垠的画卷上奔跑,却无心看沿途风景,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她现在?就要回家去。她的家在??水河边的一个小镇上,距离国境线不过几十里路程,只有过了雁门关,她才当真自由了。这样不要命的赶路持续了数日,烟年一行人终于来到达了雁门关下。此处关隘坐落于崇山峻岭之?间,地势险要,扼着北方到中州的咽喉,山岭间盘踞无数烽火台,遍地是巡逻的兵士,而关外,南院王军亦陈兵于此,只待防守薄弱之?时,一举击破。守卫这般严格,倒是出乎烟年意料。原以为叶叙川身死,国朝总要偃旗息鼓,重新整顿一二,可没想到那么快便调整了来。烟年暗自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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