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复心性不坏,但这种出身所带来的局限性,仍旧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他的思维,摇头失笑道:&ldo;原是他们应尽之责,何必如此恩赐。&rdo;
&ldo;都是人,谁愿意永世受困?&rdo;钟意却道:&ldo;百工之人用的好了,所能发挥的作用,未必会比固守边疆的士卒差。&rdo;
沈复不欲与她争辩,无可无不可的笑了笑。
&ldo;我倒是有些奇怪,&rdo;钟意道:&ldo;幼亭怎么这样看不起他们?&rdo;
&ldo;原就是刑徒之后,&rdo;沈复道:&ldo;有什么值得我高看的?&rdo;
&ldo;那是祖辈所留下的身份,即便曾经罪恶深重,可现下不知过了多少代,早就该淡化了,&rdo;钟意近来在民间行走,见的人与事多了,想法也有了改变:&ldo;五姓七望自矜身份,皇族自诩高于世人,可实际上,大家都是赤条条来,孤零零去,谁比谁尊贵呢?&rdo;
她感慨道:&ldo;昔日的轩辕氏、姬氏何等尊贵,今日不也尘归尘,土归土?&rdo;
沈复沉思片刻,忽然侧目看她,温和道:&ldo;你这想法,倒也很有意思。&rdo;
他们二人说话,不免走的慢了些,李政走出去一段距离,忽又停下,回过身去,一脸怨艾的盯着钟意看。
钟意嗔他一眼,道:&ldo;你又怎么了?&rdo;
李政道:&ldo;我腮帮子酸。&rdo;
钟意心知他是醋劲儿犯了,又或者,是有意在沈复面前宣示立场,倒不推诿,伸手在他面颊上揉了揉,又问他:&ldo;好了没有?&rdo;
李政猛地被塞了一口糖,又是当着沈复的面,甜的险些眯起眼,摇一摇尾巴,心满意足道:&ldo;好多了。&rdo;
钟意笑着推他一把:&ldo;那还不快走。&rdo;
&ldo;走走走,&rdo;李政两腿带风,道:&ldo;这就走。&rdo;
沈复望着这一幕,无声的垂下眼睫,遮住了目光波动。
……
太子一系来人,对于李政并无什么影响,毕竟他的名头摆在那儿,秦王一系与东宫的关系世人皆知,当然不会有人不开眼,要往他面前凑。
相对而言,钟意面临的问题却多了些。
太子喜好儒生,来的皆是文臣,当然不可能往堤坝处行走,那么也只能安排到她手下,负责核对账目,清录钱粮,然而这些工作已经临近收尾,怎么可能再将他们塞进去?
第二日清晨,钟意刚出房门,便有刺史府侍从来禀,言说刺史别驾请她前往一叙,等见了罗锐,却见他面有难色,道:&ldo;东宫想要个位置,可现在一个萝卜一个坑,怎么可能给安排进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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