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忽然有些能理解儿子求而不得,又无从下手的无力了。
他进了门,便见钟老夫人靠在软枕上,沈复则在塌边胡凳上落座,笑道:&ldo;姨母如何,身体可好些了吗?&rdo;
钟老夫人有些讶异:&ldo;陛下怎么来了?&rdo;沈复也起身见礼。
&ldo;姨母是长辈,既然染病,朕登门探望,原也是应该,&rdo;皇帝笑着问候一句,又道:&ldo;幼亭怎么也在?&rdo;
沈复答道:&ldo;臣同陛下一般,皆是来探病的。&rdo;
皇帝赞道:&ldo;幼亭有敬老之心。&rdo;
&ldo;沈钟两家原就是世交,&rdo;沈复则道:&ldo;晚辈敬重长辈,也是理所应当,哪里当得起陛下夸赞。&rdo;
几人笑着寒暄,倒也和睦,钟意并不搭话,往外室去盯着侍女煎药,待煎好后,才送到内室去,到塌边坐下,道:&ldo;祖母,该喝药了。&rdo;
有侍女将钟老夫人扶起,钟意将碗中汤药吹凉了些,才送到她口中去,一碗药喝尽,又有些歉意的看向几位来客:&ldo;这药安眠,祖母怕是要歇下了。&rdo;
&ldo;那朕也不叨扰,这便回宫去了。&rdo;皇帝起身,嘱咐道:&ldo;若有用的到的药材,尽管往宫中取,太医院也可供调配。&rdo;
钟意屈膝谢恩,恭敬送了他出去。
沈复目送天家父子离去,轻轻道:&ldo;那居士,我也告辞了。&rdo;
&ldo;祖母需要人照看,&rdo;钟意停在原地,道:&ldo;我便不远送了。&rdo;
&ldo;自然,&rdo;沈复转身离去,没几步,又回过身,道:&ldo;我听说居士要往绥州去?&rdo;
&ldo;京中是有人专门宣扬这个么,&rdo;钟意无可奈何的笑道:&ldo;我都没走,消息便传的人尽皆知了。&rdo;
&ldo;绥州路远,怕有一阵见不到居士了,&rdo;沈复顿了顿,方才道:&ldo;十五那夜的灯会,居士会去吗?&rdo;
正月十五乃是年关终结,长安也会举办盛大的灯会,可结伴同行的,往往都是有情人,沈复怎么会问她这个?
钟意垂下眼睫,道:&ldo;我既已经出家,还去凑这个热闹做什么?&rdo;
沈复却道:&ldo;灯会并非只有缘人可去,渭河边也有人放许愿花灯,居士不妨去走走,顺道……祈求老夫人身体康健。&rdo;
钟意听到这儿,倒有些意动,道:&ldo;也好。&rdo;
&ldo;那等十五那日,我来府上接你,&rdo;沈复微笑,道:&ldo;一言为定。&rdo;
她又不是不认识路,怎么还要扯上沈复一起?
钟意有些好笑,正待说句什么,他却已经转身,大步离去,倒像是怕她说出拒绝的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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