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默然。
&ldo;我很累了,秦王殿下,&rdo;钟意叹口气,目光疲惫:&ldo;请你回去,好吗?&rdo;
雪越下越大,停住脚的功夫,落雪便在她大氅上积了二指高,李政下意识的想伸手替她拂去,然而手还没抬起,便被他控制住了。
他垂下眼睫,道:&ldo;好。&rdo;
钟意客气而疏离的向他一礼,转身离去。
……
宫中夜宴,极尽欢愉,一直到子时末,方才结束。
齐王李佑造反,被废为庶人,并赐死之后,也将同样的命运带给了他的母亲,阴德妃先是被贬为嫔,没多久,也被赐了鸩酒。
她死之后,德妃的位置便空了出来,近年来颇得皇帝宠爱的燕贤妃顺势跻身,做了德妃。
&ldo;殿外雪下得越来越大了,&rdo;燕德妃莞尔,声如黄鹂,眉目娇婉:&ldo;倒叫臣妾想起那日教贞儿念的诗。&rdo;
皇帝微有几分醉意,低头看年幼的越王李贞,笑问道:&ldo;念的什么诗?说给父皇听听。&rdo;
李贞声音清脆,诗背的一字不错,毫无停顿:&ldo;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rdo;
&ldo;好!&rdo;皇帝心中畅快,赞道:&ldo;这么小就能通晓诗书,长大之后,必然会有出息的。&rdo;
燕德妃笑着奉承:&ldo;都是陛下教导得当。&rdo;
&ldo;朕才能教他几回?是你这个母亲的功劳,&rdo;皇帝并不居功,回思那首诗,忽然叹一口气:&ldo;冬日雪夜,最宜观梅。&rdo;
燕德妃心中一荡,双目期待,婉声道:&ldo;臣妾附庸风雅,在宫中植了好些红梅,陛下却不嫌弃,尽可前往一观。&rdo;
他们言语时,韦贵妃便只静听,听燕德妃这样讲,唇边不觉浮现一丝讥诮,随即消失。
皇后也是稳坐钓鱼台,含笑不语。
&ldo;不了,&rdo;果不其然,皇帝想也不想,便道:&ldo;妻妾尊卑有别,今日是新春,朕该往清宁宫去,到你宫中,算怎么回事?&rdo;
燕德妃玉面微僵,旋即转为歉然,起身谢罪:&ldo;是臣妾逾越,陛下勿怪。&rdo;
&ldo;无心之失而已,&rdo;皇帝醉意重了,站起身时,身体微晃,内侍赶忙扶住:&ldo;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rdo;
殿内人心各异,目光流转几回,齐齐屈膝应声。
皇后目光似喜似悲,默不作声的挽住皇帝手臂,扶着他出殿上撵,往清宁宫去了。
又是一夜大雪纷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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