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应生又鞠了个躬悄声退出房门。
桌上摆了一个中号的合盖碗盅,旁边盘子里两片烤土司和面包用的抹酱,还有曲奇和火腿,配了一把调羹,一把抹刀和一把叉。卢约理掀开碗盅的盖,一股清新的香气立刻扑上来,碗盅里碧绿透明的汤中间漂浮着植物的叶子和絮状的蛋花,那是南京砖fèng里都会生出的野菜ju花捞。
这个组合的确奇怪,酒店的客人为数不少都是洋人,酒水单上本来是配咖啡的,只是卢约理冬日里就听闻南京有这样的特产,时值盛夏特意点来尝尝。
入口那香气,似ju非ju,似茶非茶,有股淡淡的薄荷味道,却不似薄荷那般冰凉刺味。卢约理慢慢一口一口将碗盅喝了个干净,又见今日的抹酱是奶油拌糙莓酱,持着抹刀直接填在嘴里,其余的动也没动。
将窗帘掀开一道小fèng,卢约理下意识的盯着小巷子里来往的人。他总觉得那个身影,也许会掺杂在其中。但理由是什么呢?他叹了口气,目光仍然没有离开那巷子,这样的想法总是在脑中挥之不去。即便他会来,又到哪里找自己呢?他开始回想,若是再多些时日就好了,再多些时间能让他安排的话,他也许可以留下更详细的地址,或者可以面对面,说服他一起跟来。
在常庆的帮助下,卢家在北平的财产转卖给了同业,逐渐从烟糙行业隐退。因为查理斯是英国人,碍着英国使馆的面子,青帮也不敢做出什么动作,卢约朋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财产一点一点搬出北平,一点办法也没有。
一切都顺利的很,卢约理想着,但似乎还是有点遗憾,他习惯性的咬着手背,嘴唇上残留的奶油和ju花捞的味道掺杂着,滑进嘴里在味蕾上散开来,犹如那股遗憾一般辨不清捉不住。
土豆儿也不知道自己混在国瑞大酒店后街这堆乞丐里有多久了,也许是生下来开始,就在这里讨饭了。
现在晚餐时间是乞讨的低峰期,那些穿着华丽的先生太太们这时候都坐着包的严严实实的车里直直开到饭店酒店的门口,还有些高大古板的门侍为他们开车门,乞丐们总也插不上手。要等到酒会散场,有些三三两两喝的微醉,酒足饭饱的晃啊晃的走出来透气,或者筹划着去看看电影,才是最好的机会。遇到单独喝醉的,还可以随意在兜里掏。
土豆儿美美的塞了几口从后厨垃圾筒里翻出来的米饭,盼着今晚能有个好收成,目光扫到那隐隐约约的露出的水晶灯上久久不肯离开。
忽得有个细小的身影挡着了光线。
&ldo;请问……&rdo;那身影发出声音,是北方的口音。
土豆看看,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比自己大了二三岁的样子,衣服是半旧的,背着个大包裹,鞋上污麻麻的,虽然脸刻意擦过,却不比身边的乞丐也好到哪里去。
&ldo;嘁,又来个抢饭的。&rdo;土豆歪着头吐了口痰,继续扒饭,假装没听见。
那人见没有回答,又说了一遍:&ldo;请问个事。&rdo;他说,&ldo;哦,我不是来讨饭的……&rdo;说着,掏出个铜板,拿在手里。
&ldo;我就想打听个事……&rdo;
土豆儿看见铜板心里一亮,又仔细看了看那人,一双有神的大眼睛投向他,看起来是个老实诚信的人。
&ldo;说罢,想知道什么?这附近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rdo;
那人听到口气松动,一裂嘴笑嘻嘻的坐在他身边。
&ldo;一看就没问错人。&rdo;那人接着说:&ldo;我和一个朋友走散了,我想问问,前面这个酒店里面,有没有住着个又象中国人,又象洋人的先生?&rdo;
土豆儿打量那人一眼,不相信这么个穷小子会有个富朋友,有一丝不屑从眼神中滑过,不过看在钱的面子上,他还是很用力的在脑袋里搜刮了半天,缓缓摇了摇头。
&ldo;还真没有。&rdo;土豆儿也冲那人咧嘴笑了,露出一嘴不怎么整齐的黄牙,&ldo;不过,我可以帮你留意留意。&rdo;
&ldo;哦。&rdo;
钟来寿瞬间象泄了气的皮球,把那枚铜板塞进土豆儿手里。
这是他能在南京找到的最后一间像样的酒店了,如果也不在这里,他实在想不出以卢家二少爷的身份地位,还能在哪里落脚。
&ldo;谢谢。&rdo;他嘟囔着缩进墙角,&ldo;我就在你的地界儿上歇歇脚,马上就走。&rdo;
土豆儿没在意他后面说了什么,自顾自的吹了铜板,又放在耳朵上听了听。心里暗笑,果然是个丰收日子,还没开工就有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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