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黑亮的兵甲尖队也追着他的残影,冲了上去。塔内的空间巨大,中间盘旋着两条扭曲交错的旋转楼梯,塔身之中光明通透,仿若漱玉之瓶斗量天光,而在内部疾冲的兵甲尖队就像一阵黑色的飓风盘旋其中。激光枪,冷射器是他们锋利的指甲和旋转的长矛,这些战争的活物在争先恐后地寻找上面那个人身形上的一点。只需要打中一点,就足够了。但是可恨呀,那个人连这一点的机会都没给他们。那个人就像是一架没有破绽的战斗机械,而这个光明的囚笼,则是已经被他厌烦透顶的枯燥训练场。一个彪梧大汉忽然拦住了应有路的去路,正是兵甲尖队的领头人,大胡子。他明明可以在下面几层就拦住他的,但大胡子看了一眼正在下面恐吓人心,扰乱行动的祁子锋,勉强微微一笑。没关系,因为这场老鼠捉猫的游戏就快结束了。他看着此时神色镇定得像是缺心眼的男人,到了嘴边的笑容一时间变得有点僵硬。他又体会到了不爽的感觉,莫名的,非常的不爽!大胡子提了提脖颈两侧犹如黑豹般厚阔的肩头,挥出一记铅球体积的重拳,轻甲下几乎快暴张出虬结的手臂肌肉。他用恶戾的眼神瞥了过去,只见对面顶着一张缺心眼的俊脸,把跟他一样,不,是十倍于他的不爽,都放在了一套风驰电掣的拳打脚踢里。。。。抛开此时身体的疼痛指数,冷静客观地评价的话,这位先生的近战路数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熟悉。如果他在b区经历的搏杀招架有什么参考,那这位向他劈来的每一拳一脚都是顶格满分的标准答案。两分钟后,还在楼梯底下因为祁子锋疯狂“内卷”的黑飓风,忽然卷不动了,因为楼上两个人打得实在激烈,身影模糊地几乎快掉出栏杆了。人肉撞到金属上,沉然的钝痛后有人身上和嘴里发出了几声闷响。他们的领头被那青年踢翻,单手挂在了楼梯上,同一时刻,半空之中滑过了一小颗水蓝色的星。尽管它只从青年的领口抛出了短暂的一秒,但足以向底下的人群宣告来自于a区顶端贵族的权力之名。塔楼空明,呈如天井,应有路的眼神罩在稍显凌乱的头发之下,他似乎往哪里看了看,然后又攥着项链上那颗微蓝的星垂,用拇指在上面微微摩挲。高处无声,寂静仿佛他的大名。底下剩余的,只有世人的喧喧评价。”贵族!“有人震惊指出。“他是a区的大贵族!”有人大呼。“准确的来说,是a区军方的大贵族。”刚刚挂在楼梯上的胡子领头拼了老命,好不容易落在下一层上,他说完这一句,刚艰难地起身抬头,却被一道人影挡住了视线。一名叫轶满的男子正站在他面前,审视的位置跟量过似的,抬脚就能踩上他的脸。。。。胡子自认倒霉的脸上都能拧出水来了。“更准确点来说,他是静夜的老大。“这位不只对他说到。塔里的其他人都听得耳朵一嗡一嗡的,但这句话几乎震惊不了祁子锋了,因为刚才那条蓝晶项链的残影早已瞬如电露,刻入了他的眼眸。连带着,不久以前的记忆幡然惊醒。那天,那个刚洗完澡,头发上还挂着湿热水珠的男人,眨着惊讶而狐疑的桃花眼,经过他身前,弯腰拾起了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原来那不是柳间彷的项链,而是那人自己的。轶满看了看这一上一下静若沉壁的两位,然后叶刀一样的视线又飘转到这位刚刚死里逃生的胡子领头眼下。“那你呢?你是什么?你刚刚就知道他是静夜了,你为什么不敢说?”由于这三个问题个个致命,直接把大胡子领头噎得回咽了几大口腥血,他挣扎着站起来,却一下子没站稳摔了。“因为这个吗?”说话之间,轶满已经压枪打中了他的左臂。噔——金属相撞的声音格外清脆。显而易见,这是一只机械手,替代原肢的。至于原肢,几个月之前,轶满的鞋底还感受过它的质感。硬梆梆,滑叽叽的,绝对恶心的体验,没有之一。他看了眼下一层上的祁子锋,知道他也想起来一些事了,比如在尤利阊的那次行动,比如和某人一起下过棋的初冬。去年暗室初冬,冉春衣左手缠着绷带,和他们二人轮流开盘下棋。那时候,捻子静思的轶满以为,祁子锋是冉的右手,冉春衣是在用他和自己下棋。但现在,他全明白了。在冉春衣的绷带之下,还有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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