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只手,现在才和他们正式见上面,因为在之前,它是一只不折不扣的黑手。轶满双眼垂覆之间,气呵呵地笑着,”原来,暗室一直在玩左手掰右手的游戏啊,冉春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几年之间发动两次尤利阊行动,损失几十条人命,就是为了优化调n教出一只好用听话的右手吗?简直荒谬!”轶满怒笑着,凝力的双手拍在栏杆上,放观下方,彷徨的双眼变得灼亮如烛。”但是,冉春衣,你这只左手,现在要废啦!“被这只即将要被废的手先前打伤在门边的柳燧猛然听着这句话,忽然明白过来,当年在一个圆月夜送来密信,而后又毫无音讯的人是谁了。因为有一道划开冉春衣和柳间仿的裂痕,就从那个圆月夜逐渐开始显现的。而撕开这道裂痕的,原来就是这个人啊。祁子锋察觉到门边柳燧的神色,又径直看向轶满。他不是没有怀疑过,c区还有股隐藏势力存在,那个有人实力雄厚的谣言其实并不是谣言,只是对象不是自己而已。其实轶满可以亲口告诉自己,如果足够相信的话,但信任这种东西,对他们两个而言,都太难了。试探已经是最大胆。他想到了一年前,在暗城的巨型天平之下的对话。轶满站在队伍里问他:“你看到了什么,祁队?天平还是指南?”“我看见了前行的重量,你呢?”“我看见一个巨人将那双镜塔拦腰折断,a与b垂悬的头颅正挂在正义的绞刑台上。”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告诉自己了,他心中的双镜塔早就已经断了。没错,他是和自己出征的刽子手之一,但他并不认可那座绞刑台。轶满的可怕也并不逊于那座绞台,他薄发的愤火几乎将此地作炼狱浇化。他愤然的怒斥震颤在了每一节楼梯上,贯入众人的耳朵去。随后,有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接踵而至,像一把戳骨锤敲上了黑风兵甲的脊梁,一拨人不知道从哪里围了出来,眼下将这只内馅丰富的饺子又包了一圈。这是数年来轶满自己暗中培养的队伍。抬头扫视塔厅的速经已将一把长狙枪斜架在肩上,他周围的33处暗火已经在枪眼中闪烁不停。罪名已鉴,杀局已成。于是,一场刚刚分清主客的血宴就在飞溅的金银弹粒和獠烧的电火中盛大开场了。人心的炸弹在高塔中炸出破烂的膛,但所有人都不想当涸井之鱼在微弱的日光下暴毙而亡,结果都拼了命地往上扑抢。混乱的人身纠缠着,在塔底随时更新繁复图景,无数双震颤之眼睁裂于血渊之中,其中冒出的贪婪之心想着,或许现在寻光明而上,还能觅到一线生机。结果是,这线生机找的人多了,唯一的安全出口多少就显得有些拥挤且尴尬了。这时候,应有路已经走上了塔顶,他察觉到身后有一团噪声也跟了上来。灰白色的双镜塔顶从老城中心冒出,它直指的天空此刻惨淡而阴沉。高空中,庞然大风骤然从四面吹来,使周围一些零散的建材膜片猎猎作响着。应有路转过身后,他后面那团噪声的本体也暴露了出来。在塔顶的矮门前,站着祁子锋和kq的人。个个凌装肃目,一副喋血精英的模样。应有路心想着,里面的内斗或许已经完结了,也或者,远不如解决一位静夜的高级指挥官重要。一片阴云倏尔飘来,遮住了一半塔顶,上面明暗灵动,自然生成了界限。于是,应有路脚下踩着漠白的日光,观察着对面的情况,然后慢慢往后退去。而他的背后,是于钟楼两倍来高的,陡直且空旷的边缘。“这个地方不能屏蔽信号了,祁子锋,现在我们真的要暴露了。“轶满从人堆中走出来,看向站在最前面的人。看着这个人比暴露了还严峻的脸色,他又问:”这里的驻军,或者真正的静夜军很快就会来,你打算怎么做?”祁子锋没说话,却侧手拦住了他。轶满咧嘴轻轻一笑,心里已经全然明了,说:“你想要的,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祁子锋低沉着眼。“嗯?”轶满别出意料地睨了他一眼。“我还不知道,我们是否是这世上最不合适的队友。”这句话祁子锋是向着对面的应有路说的。应有路呵地冷嘲了一声,步伐依旧往后退去,直到悬壁上的大风猎猎地吹起他的衣摆,脚下再无退路时,他的身影才有了孤冷的停顿。祁子锋看着站在双镜塔边缘的应有路,竟然惊诧地发觉现在发生的一切,似乎和暗城里那件秘藏的往事出奇地重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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